第三章 未拆封的月光深冬的初雪落在江氏集团的玻璃穹顶，折射出细碎的银芒。
江叙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迎面撞上漫天纷飞的"雪花"——知知站在旋转楼梯上，正把撕碎的白纸抛向空中，淡粉色睡裙沾满胶水痕迹，发间别着的草莓发卡歪向一边。
"哥哥快看！
"她张开双臂转圈圈，纸片落在睫毛上，"这是我给你变的魔法雪。
"办公桌上堆着未完成的手工贺卡，蜡笔写的"圣诞快乐"歪歪扭扭，圣诞老人的红帽子画成了爱心形状。
江叙拾起一张被揉皱的彩纸，上面用胶水粘着半片干枯的枫叶——那是上周带知知去郊外时，她执意要收藏的"秋天的彩虹"。
手机震动，特教中心主任发来消息："江先生，知知最近总在收集有魔法的东西。
她认为把美好封存起来，就能留住它们。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江叙脱下羊绒大衣裹住知知发凉的肩膀，触到她后背凸起的脊椎骨。
"知知想要星星。
"她突然攥住他的领带，眼睛亮得惊人，"就像商场里挂的那种，一闪一闪的。
"话音未落，楼下广场传来圣诞颂歌的旋律，巨型圣诞树的彩灯穿透雪幕，在知知瞳孔里碎成银河。
深夜的办公室寂静无声，江叙盯着电脑屏幕上的财务报表，却总看见知知踮脚够星星的模样。
那些跳跃的数字突然变得模糊，化作她收集的干枯枫叶、糖纸小船、画满涂鸦的玻璃。
他抓起车钥匙冲进雪夜，轮胎碾过积雪发出咯吱声。
当他抱着六米长的LED星星灯带回到办公室，知知正蜷在沙发上熟睡。
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草莓蛋糕。
江叙轻手轻脚开始组装灯带，金属支架碰撞声惊醒了知知，她揉着眼睛坐起来，突然捂住嘴巴——整面落地窗己被星星环绕，暖黄色的光将她笼罩其中。
"这是......"她声音发颤，赤脚踩在地毯上，指尖拂过发光的灯带，"真正的星星！
"她转身扑进江叙怀里，发间草莓香混着雪的清冽，"哥哥比圣诞老人还厉害。
"晨光初现时，周沉抱着文件进来，愣住——满地散落的星星灯带包装盒，江叙的衬衫纽扣系错位置，知知正用口红在他西装上画小太阳。
"江总，今天要和罗氏集团......"话没说完，知知突然举起画好的贺卡："叔叔也要圣诞快乐！
"会议室里，罗氏代表看着江叙领口的口红印，眼神意味深长。
投影仪亮起的瞬间，屏幕上却不是并购方案，而是特殊教育中心孩子们的笑脸。
知知画的彩虹占据整个背景，歪斜的字迹写着："送给把星星装进盒子里的人"。
"江总这是什么意思？
"对方敲了敲桌面。
江叙将知知送的贺卡推过去，干枯的枫叶在空调风里轻轻颤动："罗氏的地块，我希望用来建特殊儿童康复中心。
"暴风雪在黄昏时分骤然加剧，江叙带着知知被困在地下车库。
她缩在副驾驶座，盯着窗外的雪幕突然开始发抖："彩虹不见了......"她摸索着口袋，掏出皱巴巴的糖纸，"糖也吃完了......"江叙解开围巾将她裹住，突然想起后备箱里的应急物资。
当他拿着巧克力和暖手宝回来时，发现知知正在用口红在车窗上写字。
歪歪扭扭的字迹被雾气晕染："对不起，我把星星弄丢了"。
"知知看。
"他打开手机电筒，在挡风玻璃上折射出光斑，"只要有光，彩虹就不会消失。
"他握住她冰凉的手，在玻璃上画下简易的彩虹，"你看，红、橙、黄......"知知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唇瓣贴上他手背："这样就不冷了。
"她呼出的热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老师说，喜欢一个人就要把温暖分给他。
"江叙的呼吸停滞在胸腔。
车载电台突然播放起圣诞老歌，沙哑的男声唱着"White Christmas"。
知知跟着哼唱，跑调的声音却让他眼眶发烫。
他想起二十年前的圣诞夜，父亲把他独自留在办公室，说"眼泪换不来商业帝国"。
"哥哥哭了？
"知知的指尖贴上他的眼角，"用这个。
"她掏出珍藏的草莓发卡，别在他西装口袋上，"这是我的魔法道具。
"雪不知何时停了。
当江叙开车驶出车库，整座城市己披上银装。
知知突然指着天空惊呼——云层裂开缝隙，月光倾泻而下，在积雪上镀出清冷的光。
她摇下车窗，任由寒风吹乱头发："是月光味的彩虹！
"凌晨两点的办公室，江叙处理完紧急事务，发现知知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怀里抱着星星灯带的包装盒，脸上还沾着巧克力渍。
他轻轻拿走盒子，却从里面掉出个手工信封，歪歪扭扭写着"给最厉害的魔术师"。
信纸展开，是用蜡笔拼贴的画：两个牵手的小人站在彩虹桥上，旁边写着拼音和错别字混杂的句子："哥哥是我的星星，永远不会融化"。
江叙将信纸贴在胸口，听见窗外传来新年的钟声。
晨光再次照亮办公室时，知知正踮脚把星星灯带缠在江叙的圣诞树模型上。
她转头笑，露出两颗虎牙："这次我们把星星变小，就能永远藏起来啦！
"江叙看着她发梢跳动的光点，突然明白所谓永恒，从来不是把美好锁进盒子，而是守护那份愿意相信奇迹的勇气。
雪后的阳光穿透玻璃，在他们交叠的影子里，开出一朵不会融化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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