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那年,我生了场大病,夜里电闪雷鸣、雷雨交加,爷爷请了医生,却是个心理医生。
“我头疼……”我疼得连话都快说不出来,一张脸也跟火烧一样。
我爷搬了个板凳,坐在红砖瓦房的门口,抽着老式烟斗,烟柱从烟斗中端的口子漏出来。
我从小就是留守儿童,从来没见过我爸妈,学费也是我爷爷交,他只是告诉我,我爸妈没有死。
我一开始是相信的,可后来村上的人说我爷爷己经疯了,再加上这么多年都没见过,我也就觉得他们死了。
“我是个心理医生。”
高大的男人身穿医护白袍,左手捧着一个文件夹垫板,右手拿了支笔。
“我头疼!”
我确信我是发高烧了,脑子昏昏沉沉的。
“最近有没有碰上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他垂下手把脸凑近,一脸好奇地打量着我。
“没……我头疼。”
我的头快爆炸了,我吃力的把手从两层被子里抽出来,虽然是夏天,不过因为下了长时间的雨,空气里湿漉漉的。
“下雨的时候,有没有把雨看成过鱼?”
他问了一个非常莫名其妙的问题。
我的手上全是汗,头是那种无数蛆虫在一块海绵垫子里来回钻的感觉。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因为我意识逐渐模糊,晕了过去。
我做了个梦。
梦里是噼里啪啦的雨打在蓝色塑料棚上的声音,我躺在雨里,有个医生在哄我打针。
“来,乖孩子,这是十六年来我欠你的礼物。”
…………雨淅淅沥沥的,一言不合就把我浇成落汤鸡。
“江城,给我快去!”
二楼的窗户打开了一条缝,一双漆黑的眸子露出来。
“知道啦,知道了。”
我无奈的朝便利店走,这大冬天的,你跟我来一句,我想吃三色雪糕?
先不说这三色雪糕是我觉得雪糕里最难吃的一种,下着雨还能被这女人赶出家门。
我路过一条小巷子,闻着家家户户炒菜做饭的香味,顿感饥肠辘辘,赶忙朝便利店跑去。
突然,我感觉身子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就呼哧一下飞了出去,摔了个狗吃屎。
“啊……什么鬼?”
我艰难的起身,扭过头看到一个少女站在墙角,头发湿漉漉的,有些嘲弄的对我笑。
“小弟弟,给你。”
少女提起一个袋子递给我。
“谁是你小弟弟?
我认识你吗?
你好好的绊我一脚是什么意思?”
我用手将塑料袋拍到地上,东西摔出来的那一刻,我承认我傻了。
正是我想要买的三色雪糕和我想吃的玉米棒子。
见我满脸愠色,少女的微微抿嘴,接着说道:“那么凶干嘛?”
我没有理会她的话,我蹲下身子,眼神也开始涣散迷离起来。
寒冬的冷雨钻进我的衣领,从我的脊背轻轻滑落。
我拿起沾着灰的玉米棒子,冷冷的说:“你是谁?”
“江城,别这样嘛。”
她摆出一副遭受侵害的样子,仿佛一只羊圈里的绵羊。
“你有什么目的?”
“是你堂哥让我来找你的,桂山市,你懂的。”
少女眨巴眼睛。
听了这话,我瞬间轻松下来,捡起地上的三色雪糕,重新放回袋子里。
接着没好气的问:“意思就是说,我还得给你办转学手续呗?”
“你哥己经全部帮忙弄好了,不过还是要麻烦你一点。”
我见她的嘴角都压不去了,连忙说道:“还有什么要麻烦的?”
“你哥说让我跟你们住。”
她咬紧下唇,面露难色。
听到这个我瞬间就绷不住了,首接掏出手机拨了个号。
“关忆北,你可真是个好哥哥啊,不知道给人家姑娘租个房子住?”
我手里攥着玉米棒,也不管脏不脏,就咬了一口嚼起来。
“瞧你说的,这不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吗?”
电话那头传出来江湛哼哼唧唧的声音。
“你有钱做足疗,都没钱给人家姑娘租个房子!”
我一下就明白他在干啥了,都快气炸了。
“这叫把钱花在刀刃上,我马上要下矿了,挂了挂了。”
我正想说什么,就听到一阵忙音声。
我无奈的打量少女,没好气的说:“阿姐这人喜欢裸睡,不太能接受别人跟她睡在一起,真不是我不愿意。”
“没事,我可以打地铺。”
少女乖巧的说道。
“不用,我可以睡客厅的。
到时候也可以去王伟家凑合凑合。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轻轻叹了口气,又啃了口玉米。
“玉竹。”
她道。
我差点没被玉米粒噎到,“你姓玉?”
“不,我叫汤玉竹,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叫我玉竹。”
她捋了捋湿漉漉的发丝,将其勾在耳后。
“为什么?”
我不解的问。
“因为好听。”
“那刚刚为什么绊我,还叫我弟弟?”
我有些无语。
“关忆北说过,这样才能撩拨男人的心。”
她的笑声好似交织碰撞的晴天娃娃。
我愣了愣神,心里承认被撩拨了些许,便领着她往家的方向走。
“你的神降是什么?”
“关忆北还说过,闭口不言也是撩拨男人的方式。”
“你不说我也能猜到,是某种窥探对方心理的术法。”
“如果你想撩拨女人的心,就得保持一定的神秘感。”
汤玉竹吐舌。
电梯门打开,空荡的楼道里回荡潮湿的脚步声。
吱呀——我刚想掏出口袋里的钥匙,门就自动张开了条小缝,接着便听到慌慌忙忙的逃窜声。
“你别见怪,青青姐她估计衣服都没穿几件……”我尴尬的冲汤玉竹笑笑。
她没有应我的话,用手推开门。
见到面前景象,我彻底傻眼了。
桌子上摆着一个倒扣的半个西瓜,西瓜背面还插着三根筷子,地上还横着一把吉他。
“关青青!
给我滚出来!”
我大喝道。
不见人影……“小伙子火气很大呀。”
不知何时,关青青突然瞬移到汤玉竹身后,抬起手臂就往人家身上闻了起来。
看到汤玉竹满脸错愕的傻愣在原地,我赶紧扑了上去,把关青青拉开。
“青青姐,你别把人家吓着……”“不会不会,我帮你鉴定过了,非常合适。
啥时候过咱家门啊?”
“既然你那么期盼,那以后她就和你睡在一个房间了。”
我面露坏笑。
“去你的,你女朋友怎么能跟我睡呢?”
“我可不是她女朋友。”
汤玉竹环抱双手,气鼓鼓的说。
“不是女朋友你带过来干嘛?”
关青青满脸鄙夷的瞪着我,接着又说:“虽然你是我弟,可我不允许你玩这么花!”
“冤枉啊,她是关忆北送过来的。”
听到这话,关青青瞬间精神起来,掏出一张纸来圈圈画画。
“青青姐,你在算什么?”
我纳闷的问。
“彩礼。”
“姐,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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