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烛台将厢房映得恍若白昼，柳如烟掐着腰逼近，金护甲在烛光下泛着冷光，每走一步，绣着金线的裙摆便在青砖上扫出细碎声响。
"偷藏男人，私通外贼，"她猩红的指甲几乎戳到林夏鼻尖，"我倒要看看王爷怎么处置你这不知廉耻的东西！
"林夏这才看清，对方眉间的丹砂艳若滴血，耳坠上的东珠随着剧烈的呼吸轻轻摇晃，活像随时要滚落的泪珠。
远处传来皮靴踏碎月光的声响，柳如烟瞬间变了脸色。
她踉跄着扑向刚踏入门槛的靖王，广袖下露出半截精心描绘的藕荷色抹胸，声音里裹着蜜糖般的委屈："王爷可要为妾身做主啊！
这贱人不知从哪儿勾引来的野汉子，在咱们王府里行那腌臜事...""够了。
"靖王冷冷打断，玄色常服的下摆还沾着夜露，随意挽起的发冠松松垮垮地斜在脑后，却难掩眉间凝结的寒霜。
他目光扫过打翻的妆奁、歪斜的铜镜，最后落在林夏苍白如纸的脸上。
柳如烟被这道视线刺得瑟缩，却仍强撑着指向床底："那...那包裹肯定还在！
她与奸夫定是藏了见不得人的东西！
"丫鬟们蜂拥而上，床褥被掀得漫天飞舞。
林夏攥紧身后的枕头，指甲深深掐进绣着并蒂莲的缎面——方才阿九留下的包裹，此刻正藏在蓬松的鹅绒芯里。
当只翻出几件寻常衣物时，柳如烟的脸色比胭脂盒里的朱砂还要红："这...这定是她转移了赃物！
""侧妃就凭这些，便要定人罪名？
"靖王的声音冷得能刮下冰碴，他慢条斯理地转动着腰间玉佩，羊脂玉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本王记得，上月你房里丢了翡翠镯子，也是这般随意诬陷小厨房的丫头。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柳如烟精心维持的柔弱面具瞬间碎裂，张了张嘴却只发出沙哑的气音。
待众人退去，厢房陷入诡异的寂静。
靖王突然逼近，林夏能清晰看见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以及领口处未系好的盘扣。
"为何不逃？
"他的声音带着夜色的凉意，却莫名让人心颤。
林夏咬着发颤的嘴唇："我若逃了，岂不是坐实了罪名？
"靖王盯着她看了许久，眼底翻涌的情绪让林夏想起暴雨前的乌云。
突然，他勾起嘴角，露出个难得的浅笑，从袖中掏出一枚刻着螭纹的玉佩。
"明日起，你便跟着本王处理府中事务。
"玉佩撞上她掌心时带着体温，"记住，本王的人，容不得旁人欺辱。
"此后的日子里，林夏如同坠入暗流的浮萍。
柳如烟变着法子刁难：三伏天让她跪在晒得发烫的青石板上整理库房，汗滴在账本上晕开墨痕；隆冬时节命她给老嬷嬷请安，冻得手指发僵仍要端稳滚烫的参茶。
但当老嬷嬷故意要求用三种香料调配安神香时，林夏却想起高中化学课上的分子结构。
她将檀香的醇厚、沉香的清冽与薰衣草的清甜按比例混合，制成的香不仅让老嬷嬷当晚安睡，还引得靖王拿着香囊反复端详："这味道...倒是从未闻过。
"然而，表面的平静下，危机正在悄然逼近。
某个暴雨倾盆的夜晚，林夏在书房整理账本，烛火被风吹得明明灭灭。
账本上连续三个月的支出记录让她瞳孔骤缩——每月十五，都有三百两白银流向城外的"清风楼"，经手人竟是柳如烟的贴身丫鬟春桃。
她刚要仔细查看，窗外突然传来瓦片轻响，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消失在雨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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