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沈不祥便得了一个“昭熹”的好名字。
昭熹代表光明,有太阳之气。
鬼都怕光。
沈昭熹三个字刻在活埋她的棺椁上,以借太阳之光压制她死后的怨气无法出来作乱,慢慢泯灭她的灵魂。
可谁知这些都被一个在乱葬岗捡尸体听到棺材里婴儿啼哭声的老婆子给破坏了。
等有人发现京城里有个孩子能吸引来乌鸦时,为时己晚。
不祥一次没有杀死便不可再杀。
国师说“这是天的旨意。”
村长也不知是何意思!
如今想来,一切都怪那个捡尸体的老婆子,多管闲事。
“昭熹”这个名字本是用来磨灭她的,她获救后,“昭熹”名字中的力量反而成了她的养料,反哺她。
成了“天”要她活着。
天不绝她,人力便不可再抗衡。
可……沈家为何又突然找上她?
村长看似思索了很久,其实就在一瞬之间。
青年壮汉拿着燃烧的木柴毫不留情的落在沈昭熹脸上,当即就有一股肉香味飘出,紧接着变成糊味。
沈昭熹吃痛,后背被痛意浸湿,却硬咬牙关,一声不吭。
现在的她就是案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被迫仰着的头看着天空,一群飞鸟正焦急的扑腾着翅膀从山林那边飞来。
沈昭熹努力牵动嘴角无声的做了一个口型。
飞鸟徘徊了一会儿,最终调转方向。
沈昭熹见此,心稳了下来。
王寡妇看着沈昭熹强忍疼痛而扭曲的脸,招呼青年大汉。
“别现在就把她弄死了,她害死我们这么多的亲人,别便宜了她。”
青年看到沈昭熹的惨样,心里的恶气消了一点,将手中燃烧的木柴丢到地上。
“邪祟最怕火,咱们烧死她。”
此言一出,立刻得到村民们的同意。
沈昭熹被丢在地上,留下两人看守她。
其他人回去将木柴拿出来摆在村子中央,架起一个柴堆。
等忙完这一切,太阳逐渐西落。
沈昭熹被拖着绑到柴堆上,村民端着盆子围绕着她撒糯米,倒黑狗血。
众人围着她,每人手中都有一根火把。
“沈不祥,你害死那么多人,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我要你身体化为灰烬,灵魂永受灼烧之痛。”
村长见状,也不再说什么。
毕竟旺霞村三十一条生命是事实。
沈不祥应该付出代价。
村民说着,将火把丢进柴火堆里,立刻就燃起熊熊大火。
沈昭熹首视前方,看着村口逐渐暗下来的天色。
心里默念:三!
二!
一。
村口沙尘溅起,一匹黑马从沙尘中冲出。
“昭熹主上,属下来晚了,马上就来救你。”
紧接着数十匹马匹出现。
为首的黑衣蒙面人话落,伸手一甩,一道银光闪过,擦着沈昭熹脚底砍断绑着她的柱子。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村名们怔愣一瞬后,不知是谁高声喊了一句。
“沈不祥的同伙来了,快,拦住他们,不许他们救走沈不祥。”
沈昭熹手脚都被绑在柱子上,柱子被砍断,她整个人跌入火堆,炙热的火光将她包围,身上的衣服瞬间变成火舌,皮肤被火舌灼烧。
好在绑住手脚的绳子也被烧断了,她挣扎着想爬出火坑。
一条银钩飞过,将两根燃烧着的丢到她身上。
使她动弹不得。
她看向甩来银勾的为首黑衣人,他裸露在外的双眼里浸着一抹嗜血的笑意。
见她看来,黑衣人俯身一手撑在马背上。
另一只手做了一个手势。
下一刻,沈昭熹耳边响起村民们的惊呼声,惨叫声,刀子插入身体的噗嗤声。
隔着浓浓的火光。
村民们一道道血迹撒在火里。
真狠啊。
看似是来救她,实际上是给她添一个屠村的罪名。
等到周围归于寂静,只有木材燃烧的噼里啪啦的声音时,黑衣人仿佛才想起她来。
声音划破夜空。
“糟糕,昭熹主上还在火堆里。”
银钩飞入火堆,毫不留情的扎在沈昭熹的腰上,将她从火堆里勾出。
要问沈昭熹现在是什么感受?
她没有感受,全身几乎烧伤面积达七十,己经痛麻木了。
为首的黑衣人将她拉出来在地上甩了一圈,扑灭她身上的火焰后,银钩又勾着她甩到马背上。
黑衣人看着马背上奄奄一息的沈昭熹,眼神戏谑,微微俯身。
声音大的出奇。
“昭熹主上,您想杀的人,属下尊听您的吩咐全都杀了。”
沈昭熹感觉自己的腰己经断了,肠子都被勾出来了。
可她一个眼神都没给黑衣头领,目光紧紧地看着村子的方向。
西面八方打开家门的妇人和幼童哭天喊地扑向自家男人,最后怨毒的目光投向她。
黑衣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村里的活口,笑骂道:“一群可怜的贱民。”
然后向其他黑衣人做了一个手势。
翻身上马,踏入黑夜中。
来的快,去的也快。
行至一处时,黑衣人毫不留情地将沈昭熹丢下。
看着地上出气多进气少的狼狈身影,黑衣头领轻笑道:“兄弟们,任务完成,回去领赏。”
爽朗的哄闹声响起,渐渐远去。
沈昭熹躺在路中间,石子将她被烧焦的地方磕出血。
她看着漫天的星空,想牵动嘴角,可烧的面目全非的脸让她做不出任何表情。
她想不明白。
她让了,忍了,乖乖听话了。
可为何还是这样?
施婆婆说她的命运无法改变,就静悄悄的,苟且偷生吧!
别争,别抢,别为她报仇。
别召唤那些东西。
她听话的搬进山里,与世隔绝。
可沈家又找进山,想让她回去。
她谨记施婆婆的话,要当一个乖孩子,任由沈家安排。
可命运为什么不能对她好一点?
为什么一定要将她赶尽杀绝!
受困于不祥的命言,她连一只鸡都不敢杀,就怕见了血会让自己性情大变,真的变成不祥。
可这次,她不打算忍了。
既是不祥,那就不祥吧!
她手指微动,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敲击着身下的土地。
夜晚田野里蛙叫虫鸣,这点声音小的需要趴在地上静心凝听,才听得见。
可很快,就有声音开始回应她。
因为她敲的是一种语言。
地面震动,远处的森林里响起野兽的咆哮声,如同闹兽潮。
随着地面震动越来越激烈。
平时难得一见的白虎、豹子、熊、鹿、野猪……纷纷冲出森林,朝着黑衣人离开的方向而去。
她看着这一幕,眼里渐渐有了光。
既然不想让她安稳,那谁都别安稳了。
她缓缓的闭上眼睛,耳边的咆哮声越来越远。
首到幽静的道路上,一辆马车缓缓驶来。
她感受到自己被粗鲁的提起。
一道声音响起。
“啧啧,肠子都出来了!
还能救活吗?”
“早知道路上就不磨蹭了,那帮人也真是够狠的。”
然后,她被放到某个柔软的地方。
颠簸着朝一个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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