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美院飘着桂花香，林小满抱着画框往画室走，突然听到一阵清脆的笑声。
转角处，穿薄荷绿连衣裙的女孩正给流浪猫喂火腿肠，裙摆上的珍珠随着动作轻轻摇晃，像撒了一地的星星。
“这只小猫真可爱。”
女孩转身时，香水混着桂花味扑面而来，让她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
“是啊！”
女孩蹦跳着挽住她胳膊，“我叫夏夏，你是国画班的吗？”
林小满僵着身子，看着自己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蹭上对方裙摆的褶皱，喉咙发紧得说不出话。
写生课那天，暴雨说来就来。
林小满把画具护在怀里往山洞跑，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哭喊：“我的颜料！
我的颜料全没了！”
同班的小雯瘫坐在泥水里，颜料盒随着湍急的溪流漂向远方。
夏夏甩掉高跟鞋冲进雨幕，雪白的连衣裙瞬间沾满泥点：“别慌！
我帮你买新的！”
“可是小镇离这儿有三公里......” 林小满话音未落，夏夏己经踩着碎石路跑远。
两个小时后，她抱着崭新的颜料套装回来，头发滴着水：“快别哭啦！
再哭就不好看了！”
林小满站在人群外，看着夏夏蹲在地上帮小雯整理画具，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会毫无保留地温暖他人。
深秋的校园飘起银杏叶时，夏夏抱着纸箱闯进画室：“小满！
我们办义卖吧！”
她掀开箱盖，限量版玩偶和烫金封面的书籍堆得满满当当，“这些都捐出去，给山区孩子买书！”
“可、可是......” 林小满摸着自己打补丁的帆布包，“我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夏夏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只是心意，用我的就好啦。”
她突然握住林小满的手，“再说，你也有啊，你画的流浪猫真好看。”
她晃了晃手机，“超有感觉！
我们把你的画印成明信片义卖，肯定超受欢迎！”
义卖当天，林小满站在摊位后紧张得手心冒汗。
夏夏举着喇叭满校园吆喝：“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天才画家林小满的限量作品！
买明信片送拥抱哦！”
她真的张开双臂抱住每个顾客，引得越来越多人驻足。
夕阳西下时，募捐箱里塞满了纸币。
夜深人静时，林小满躺在床上翻看手机。
陈阳刚发了消息，照片里他正在切雕花萝卜，刀工精致得像艺术品。
“今天客人夸我摆盘好看，奖金加了五十。”
他说，“你那边冷不冷？
记得穿秋裤。”
林小满鼻子发酸，摸出枕头下的速写本，借着月光一边想象一边勾勒陈阳温柔的眉眼。
寒假前的展览筹备会上，教授看着林小满的画作拍案叫绝。
宣纸上，淡墨晕染的远山笼罩着薄雾，土坯房的烟囱飘着炊烟，溪边浣衣的妇人惊起一群白鹭。
“这才是真正的国画意境！”
教授推了推老花镜，“你是怎么想到用飞白技法表现晨雾的？”
林小满想起那个总也睡不够的清晨，陈阳在灶台前烧火，母亲背着竹篓去田里，炊烟和山雾缠绵在一起的模样。
“是家乡教会我的。”
她轻声说，眼眶微微发热。
展览当天，夏夏带着一群同学来捧场。
“快看！
小满的画挂在 C 位！”
她举着手机首播，“家人们，这可是未来国画大师的作品！”
人群中突然骚动起来，林小满转身，看见陈阳局促地站在展厅门口。
他穿着不合身的西装，皮鞋擦得发亮，手里捧着一束花。
“你怎么来了？”
林小满的声音发颤。
陈阳红着脸把花塞给她，袖口露出新烫的水泡：“请假扣了三天工资，但再贵也比不上你的画。”
他盯着墙上的《晨乡》，“这画里的炊烟，和我每天早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林小满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油烟味，远处传来夏夏的笑声，和展厅里轻柔的古典乐交织在一起，像一首温暖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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