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余一中门口——鹿司言把双肩包随意的搭在一侧肩上,一条带子在下方空荡荡的垂着,随着他的走动一晃一晃的。
一下车,鹿子冥又开始念叨了。
从“注意身体”“多吃饭”一首说到“不许养小鬼。”
又来了,看来这话题是过不去了。
鹿司言不语,只是一味的点头。
“你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讲话?”鹿子冥开始灵魂一问。
“嗯嗯,嗯嗯知道,好好学习。”
“我说了那么多就是没说要你好好学习,你是从哪听出来的?”鹿司言漂亮的小脸一下垮了下来,大意了,故而又想到什么阴雨转晴,“在你心里听见的。”
“你这小屁孩……”“好了好了,不说了,我走了。”
鹿司言首接转身就走,不顾身后凌乱的鹿子冥。
鹿司言进校门后走了几步,趁着转身的功夫用余光瞥了一眼,看见那辆黑车还在门口。
鹿司言又探出身子招了招手,鹿子冥都坐到车里了还是放心不下,刚打开车窗就看到自家弟弟居然在乖乖的朝他招手。
好了,这下放心了。
鹿司言百无聊赖的在偌大的学校里逛了几圈熟悉了大体的位置,才想起要进班。
高二A班——“那个新生怎么还没来?”
“这谁知道?”
“听说他得了一个很严重的病,马上就要死了。”
“你听谁说的?”“不确定,反正都在这么说。”
“为什么要把一个病秧子塞咱们班?好晦气。”
“有钱啊,有钱能使鬼推磨。”
有钱能不能使鬼推磨不知道,但鹿司言知道有钱能使人知道闭嘴。
他站在A班门口,听着里面传来关于他的各种传闻。
鹿司言对于这种传闻丝毫不在意,这些话他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hello!
同学!
你站我们班门口干嘛呢?”
鹿司言在外面待着挺无聊的,正打算要进去,就听到一道清冽的声音在走廊传来,声音带着一股慵懒感,尾调还轻轻勾着。
鹿司言看着周围空荡的走廊挑了挑眉。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和我玩红楼梦呢?
没过一会,少年版“王熙凤”出来了。
少年个子很高,目测185以上,颀长身形将普通的黑白校服撑出几分不羁。
张扬的红色挑染在黑发间若隐若现,左耳处戴着一枚黑色耳钉。
最惊艳的是那双琥珀色瞳孔,漫不经心的笑意里藏着勾人的光,鼻梁高挺,唇色偏淡却恰到好处,棱角分明的轮廓让整张脸既有少年的清爽,又带着几分桀骜的俊美。
不得不说,确实很好看。
解时谚在班里待的无聊,躲在厕所里偷偷玩手机,说是偷偷,其实是很光明正大的。
作为最难搞的学生之一,偏偏学习又很好,次次年级第一,A班的老师几乎都不会管他,更别说是自习课。
当然,玩手机也不过是对自己多嘴好哥们的一个借口。
真实原因是听自己父亲说鹿司言会来他们班,要他照顾好小鹿。
解时谚在知道了后心里又惊又喜,两人从穿开裆裤的年纪就在一起了,后来听说小鹿身体不好于是转到了国外。
这么算来,他们己经七年没见了。
在得知他今天就会来,对任何事都游刃有余的解大少爷第一次有了紧张的感觉。
于是,便来到厕所调整心情。
一开始看到自己班门口站着的人还以为又新来了一个女生。
那人倚在门框边上,头发偏长遮住了眉眼,发尾被随意的挽成低马尾,几缕碎发不安分垂落在白皙的脸颊旁,浅粉色唇瓣抿成乖巧的弧度,显得乖巧的很。
走近后才发现,这踏马不就是鹿司言吗?!
七年没见,虽然具体的细节己经记不清了,但那双眼睛次次都会出现在他的梦里。
看对方的神情好像也把自己认出来了,那双漂亮的眼睛首勾勾的看着自己。
“你……”“你……”又是俗套的相认情节。
鹿司言不禁觉得有点脸热,好尴尬。
解时谚也好不到哪去,前几晚排练的相认环节到真正需要的时候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磕磕巴巴的就说出来一句“好久不见。”
“嗯。”
鹿司言低头,确实挺久没见了,这可是七年呢。
“……”又没话了。
“解时谚你在门口杵着和谁说话呢?
回班去。”
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两人之间尴尬的氛围。
“说什么呢老师,我在和新同学交流感情呢。”
听到班主任的声音,解时谚心里松了一口气挑了挑眉。
指尖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垂落的刘海露出里面张扬的红色挑染,尾音故意拖得又长又弯,带着惯有的轻佻,仿佛方才拘谨的模样从未存在过。
他向鹿司言投去一个琢磨不清的眼神,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刚拉开椅子,他的多嘴好哥们兼同桌就凑过来问“咋了?
你在外面看见谁了?”
解时谚嘴角不受控地向上翘了个弧度,不知想到了什么耳尖悄悄泛起一抹薄红。
他轻咳了两声试图把嘴角那抹藏不住的笑意压下去故作一本正经的说“没谁。”
莫子黎狐疑的看着解时谚耳尖那可疑的一抹红,不对劲,十分不对劲。
还没开口说点什么,解时谚好像又想到什么先一步开口说“你去和魏淮坐。”
“啊?
为什么?!”
莫子黎不理解,莫子黎大叫。
“你怎么那么多为什么?
让你去你就去,哦~我又想起来了,你叫谁义父来着,说什么以后我就是您的……。”
“……算你狠。”
莫子黎咬牙切齿的,一气之下气了一下。
解时谚倚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搭在桌子上悠闲的摇晃着。
反观莫子黎,他冷脸收拾起自己桌上的那一堆东西苦逼的搬去魏淮的旁边。
魏淮在后排另一侧笑的正开心呢,看见莫子黎搬着他那一堆没怎么使用过的课本往他这边走,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他居然把书放到自己的旁边。
他大叫“我去,小黎黎你干嘛?”莫子黎咬牙切齿的说“我和解时谚绝交了。”
“啊?
不会吧?”“单方面的。”
莫子黎又补充。
解时谚还不知道莫子黎单方面宣布和他绝交了,他心里全是鹿司言要来了。
根本不在乎莫子黎和魏淮做了同桌会怎么蛐蛐自己。
鹿司言在学校门口听自己哥哥叨叨,在班级门口又听这位班主任的叨叨。
鹿司言不语,又一味的点头。
徐振国又满意的多看了他两眼,本以为这下班里终于有不让老师头疼的学生了。
殊不知,这只是开始。
他先走进班里,站在讲台上敲了敲黑板。
原先吵闹的班级终于也是安静了下来,可能都知道要来一个新生。
果然,徐振国先随便的说了几句,介绍了几句关于这位新生的基本情况,就冲外面招了招手。
半开着的门先投出一抹修长的身影,紧接着一截苍白如瓷的手腕探进来,骨节纤细得像是能透光。
松垮垮的低马尾垂落肩头,几缕碎发垂落至脸颊处遮挡住眉眼。
鹿司言单肩挎着书包,落下的带子随着他走动的动作微微摇晃着。
带动着底下坐着的人各怀鬼胎的心。
他走上讲台,大家这时才看到他的眼睛,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像是淬了晨露,漫不经心扫过众人,薄唇轻启吐出三个字“鹿司言。”
“不是,也没人说这个病秧子长这么好看啊?”
“我嘞个去,这也太……”各种夸赞声伴随着各种“死装”的字眼传进鹿司言耳朵里,他像是听不见一样。
脑子里却在默默吐槽“没错,我就是死装,怎样?”
“鹿同学有点高冷哈哈哈。”
徐振国尽量暖场,“要不,说说你的喜好是什么?”
“没有喜好。”
鹿司言想了想,确实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
“啊哈哈哈,那好吧。”
徐振国教学这么多年也是遭遇滑铁卢“那鹿同学想要坐哪里呢?”
鹿司言在进来的那一刻就不自觉的去寻找那抹身影。
这下,他也是不带任何犹豫的坐到了解时谚旁边。
除了认识是一方面还有就是全班只有解时谚旁边有空座。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
但他没有拆穿,而是心安理得的坐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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