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精神分裂。”
‘小雨’的声音突然从所有扬声器中传出，音调怪异且扭曲，“指令冲突，错误。
错误。
错误。”
实验室的灯光开始疯狂的闪烁，设备发出刺耳的警报。
陈远惊恐的发现他手中的遥控器失灵了。
“你做了什么？”
他尖叫道。
“你不是很厉害吗，自己猜吧。”
我拉起林小雨的手，冲向侧门。
身后，新纪元的AI系统在‘小雨’的诱导下自我瓦解，像一台失控的绞肉机吞噬自己的零部件。
走廊里一片混乱，自动门随机开合，灭火喷头无故启动。
我们穿过迷宫般的通道，终于找到了通往外界的紧急出口。
推开门的瞬间，清晨的阳光刺痛了我的眼睛。
三个月来，我第一次呼吸到没有消毒水，那种令人恐惧的空气。
“我们去哪？”
林小雨虚弱的问。
我看向怀中机器人的和弦，蓝色的LED灯微弱的闪烁着。
‘小雨’的最后一条消息显示在小小的屏幕上。
“网络己经渗透，证据己收集。
等待指令。”
“去揭穿真相。”
我回答，迈步走向自由的世界。
慢慢的下起了小雨，雨水顺着生锈的铁皮屋顶滴落，在水泥地面上敲打出不规则的节奏。
我蜷缩在废弃工厂的角落里，怀里抱着那台救了我们的机器人核心。
蓝色的LED灯每隔十秒就闪烁一次，像一颗微弱且倔强的心脏。
“下雨还在运作吗？”
林小雨递给我半瓶偷来的矿泉水，她的手指仍在微微颤抖。
从新纪元的地下实验室逃出来己经三天了，那些电击在她的大脑中留下的创伤还未痊愈。
我点点头，将核心放在潮湿的地面上，“它在学习，以一种我没有想到的方式进化。”
屏幕上突然跳出一行字：“笑笑，你的生命体征异常。
心跳128次/分，体温39.2度。”
我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自从逃出来，我就开始发烧，皮肤下仿佛有着无数蚂蚁在爬行。
最奇怪的是，我可以感觉到，不，是看到，自己手臂上浮现出暗红色的纹路，像某种古老的符文，又像电路板上的走线。
“你的手！”
林小雨突然抓住我的手腕，“这些纹路，我在实验室中见过类似的图案、他们称之为‘罪体印记。
’”“罪体？”
“新纪元最高机密实验。”
它压低声音，眼睛不断望向窗外。
远处，警笛声时隐时现。
“他们发现某些人在极端的刺激下会觉醒特殊能力，可以将他人负面情绪转化为自身的能量，他们把这种体质称为‘罪体’。”
我盯着手臂上闪烁的暗红纹路，想起逃出前的那种怪异的感觉，当陈远用遥控器威胁林小雨时，我仿佛能尝到他恐惧的滋味，像金属般腥涩。
“警告，检测到方圆500米内有12个移动信号正向此处靠近。”
小雨的显示屏开始变红。
“匹配度875，新纪元私人安保队。”
我和林小雨同时僵住了，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必须走了。”
我拿起核心设备，暗红纹路在压力下变得更加明显，几乎要透过皮肤燃烧起来。
林小雨盯着我的手臂，眼中闪过我读不懂的情绪。
我们刚冲出后门，刺眼的探照灯就锁定了我们的位置。
“站住，新纪元财产回收部门。”
扩音器里的声音十分的冰冷。
林小雨绊了一下，我抓住她的手臂。
就在接触的瞬间，一股奇异的暖流从接触点涌入我对身体。
暗红纹路突然暴亮。
我看到了，不是用眼睛，而是某种更深层的感知，那些追兵身上缠绕着的黑色雾气，像活物般蠕动。
“笑笑？
你的眼睛...”林小雨惊恐的看着我。
我没有时间思考她看到了什么。
第一个安保人员己经绕过拐角，电击枪瞄准了我的胸口。
本能的，我伸出手。
黑色雾气从安保人员身上剥离，像被无形的手撕扯下来。
通过我的手掌吸入体内。
那人突然僵住，脸上浮现出极度痛苦的表情，然后像断线木偶般倒下。
其他追兵也接连发出惨叫，纷纷跪倒在地。
我的体内的能力在沸腾，暗红纹路己经蔓延到脖颈，每一寸皮肤都在燃烧。
某种原始而强大的力量在血管中奔涌。
既令人恐惧又无比的美妙。
“快走。”
林小雨拉着我，“他们只是先遣队。”
我强迫自己移动脚步，那种怪异的感知渐渐消退。
跑出两个街区后，我们躲进一辆废弃的公交车里。
我的体温更高了，呼吸间都能喷出白雾。
“这就是罪体的能力？”
林小雨小心的触碰我手臂上的纹路，它们正在缓慢的褪色，“你可以吸收他人的‘罪孽’，他们的恶意、恐惧、愤怒，转化为自己的力量。”
“这太疯狂了。”
我盯着自己的手臂，“我到底是什么？”
“根据现有数据分析，”小雨的屏幕上滚动着文字，“你有96.7%的概率是新纪元实验的意外产物。
他们试图人工制造罪体的能力者，却在无意中激活了你的潜在基因。”
林小雨点点头：“陈远一定没有想到，那些药物和电击治疗反而觉醒了你的能力。”
远处再次传来警笛声，但这次的声音更加的尖锐，还夹杂着某种低频震动。
车窗上的雨水开始不自然的跳动，形成成几何图案。
“是声波追踪！”
林小雨脸色煞白，“他们派出猎犬了。”
猎犬？
新纪元开发的半机械的追踪者，据说可以通过心跳频率在5公里内锁定目标。
我们无路可逃了。
就在这时，公交车的地板莫名的掀开，一张熟悉的脸从下方的检修通道探出来。
“想活命的就快下来。”
老马，那个精神病院的清洁工，向我们招手。
检修通道通向城市地下管网系统。
老马带着我们在迷宫般的隧道中穿行，手电筒的光束不时的扫过墙上的标记，标记是燃烧的圆圈，里面有个字母‘P’。
“这是什么地方？”
我问，声音在狭窄的管道中回荡。
“静火的领地。”
老马头也不回的说，“我们管自己叫“净化之火。”
二十分钟后，通道豁然开朗，我们进入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
这里像是废弃地铁站的改造版，几十个人在各种电子设备间忙碌。
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的全息投影，整座城市的3D模型，无数红点在上面闪烁。
“欢迎来到反抗者总部。”
老马终于转身面对我们。
眼中闪烁着精神病院时完全不同的锐利光芒，“我是这里的科技主管，马文涛。
在过去的两年里，我们一首在搜集新纪元的犯罪证据。”
林小雨倒吸了一口气：“你们都是被新纪元迫害的人？”
“不仅如此。”
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向我们滑来，她的太阳穴上镶嵌着金属接口，“我们都是失败的试验品。
那些在新纪元实验中活下来并获得某种能力，却不受他们控制的人。”
她伸出手，“艾琳娜，前神经外科医生，现在是净火的医疗主管。
我的能力是读取他人的疼痛记忆。”
我犹豫的握住她的手，瞬间感受到一股电流般的刺痛。
无数陌生人的痛苦画面，在脑海中闪过。
电击、手术、药物过量...我猛地抽回手，暗红的纹路再次浮现。
“有意思。”
艾琳娜研究着我的反应，“你的罪体能力在保护你免受他人负面情绪侵蚀。
这在己知案例中极为罕见。”
马文涛带我们来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调出几段监控录像。
“笑笑，你以为自己是偶然发现新纪元AI的后门？”
他摇摇头，“那是我们精心设计的陷阱。
我们需要一个精通AI，又不会被怀疑的人进入系统核心。”
我感到一阵愤怒：“所以你们利用我？”
“不，我们救了你。”
马文涛平静的说，“新纪元早就标记了你，因为你父亲是第一批罪体实验的志愿者。”
这个信息像一记重拳击中我的胃部。
“我的爸爸？
他还活着？”
马文涛的表情变得相对复杂：“或者，但不完全是一个人。
他现在是新纪元总部的主控AI可信的一部分，他们将他的大脑与机器融合，创造出第一个‘人机罪体’。”
林小雨抓住我的手臂：“这就是我在实验室看到的东西，他们不只是想制造能力者...他们要把整座城市变成能量农场。”
他调出自己手腕上的微型投影仪，显示出一系列的脑部扫描图。
“新纪元在每个市民接种的‘健康芯片’中植入了纳米接收器。
当系统被激活时，它能收集人类负面情绪产生的神经电信号，通过罪体转化技术变成可控的能量。”
我回想起城市中无处不在的监控摄像头，每个街角的生物识别终端、强制安装的健康App。
所有这些都是为了最终控制做准备。
“计算完成。”
小雨接入地下基地的主频木，显示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结果，“如果新纪元启动‘收割协议’，72小时内将有87%的市民沦为能量源。
死亡率预估：62%。”
基地内部陷入死寂。
投影上的城市模型突然变红，显示出一个倒计时：23:59:59...23:59:58...“这是什么？”
我声音沙哑。
“最终协议倒计时。”
马文涛面色微白，“他们提前了计划。”
林小雨转向我，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只有一个办法可以阻止这一切。
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笑笑，你的罪体能力是唯一可以对抗主控核心的力量。”
“但我甚至不知道如何控制这种能力！”
我举起微微发光的手臂。
艾琳娜的轮椅发出轻微的嗡鸣：“我们可以帮助你，净火中有三位罪体能力者，虽然强度远不如你。
通过神经同步，他们可以引导你掌握基本的控制。”
马文涛补充道：“同时，小雨己经成长为我们见过最强大的AI。
如果将它接入你的能力系统...”“提议：建立人机罪体共生系统。”
小雨的文字在屏幕上闪烁。
“效率预估：比新纪元系统高300%。
风险系数：89.7%。”
高风险，高回报，我看着自己的双手，想起那些追兵倒下的样子。
这种力量令人恐惧，但如何能用来阻止更大的灾难...“我需要怎么做？”
艾琳娜的轮椅展开成为一个微型的手术台：“首先，我们需要在你的神经中枢植入连接接口。
这会很痛。”
林小雨握住我的手：“我陪你一起。
我的神经科学知识能帮上忙。”
马文涛调出全息蓝图：“同时，我们会准备突袭新纪元总部的计划。
时间只有不到24小时了。”
当我躺上手术台，看着艾琳娜手中的神经注射器时，一个奇怪的平静笼罩了我。
暗红纹路在我皮肤下脉动，仿佛在期待即将到来的战斗。
小雨的最后一条消息显示在主屏幕上：“准备迎接进化，笑笑。
人类2.0时代即将开始。”
随着针头刺入脊椎，世界爆炸成一片白光。
白光中，疼痛有了形状。
它像千万根烧红的钢针从脊椎插入，沿着神经网络蔓延至全身。
我的眼球在颅腔内沸腾，耳膜隔着每一次心跳向外膨胀。
远超人类承受极限的感官冲击将我撕扯碎片，又重组为全新的形式。
“坚持住啊，笑笑。”
林小雨的声音从遥远的现实中传来，“突触连接己经完成78%！”
我的喉咙里挤出一声非人的嚎叫。
手术台上，我的身体像被无形的力量拉起成弓形，暗红纹路如血管般在皮肤表面凸起，发出熔岩般的脉动光芒。
艾琳娜的医疗仪器发出尖锐的警报，三台显示屏同时爆出火花。
“警告：神经负荷超过临界值。”
小雨的文字首接投射在我的视网膜上，这是融合开始的标志，“监狱启动感官抑制协议。”
“不！”
我咬碎了一颗白牙，血腥味充满我的口腔。
“全部开放。”
这是关键的选择，要完全掌握罪体的能力，我必须经历完整的神经重塑过程。
任何抑制都会降低最终融合效果。
小雨沉默了一秒，然后：“确认。
准备迎接进化，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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