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那年,立春的窗花还凝在窗棂上,罗燕踮脚把暖水袋塞进我被窝。
她单薄的棉睡衣透着光,锁骨处月牙形疤痕在晨雾中泛着青。
"昨晚又听见你咳嗽。
"她把搪瓷杯搁在掉漆的床头柜上,陈皮老白茶的气息混着煤炉味在房间里氤氲。
屋外传来她父亲醉醺醺的叫骂声,我们默契地捂住耳朵数墙上的霉斑---她总在父母吵架的夜晚跑到我家来和我一起睡。
我们的友谊就是在这样的深夜的不断加深。
那年罗燕十五岁,己经学会用烧红的熨斗烫平我校服上的褶皱。
她总说等长大就好了,却在我十三岁生日当晚,被她母亲拽着行李箱拖进暴雨里。
那只印着米老鼠的暖水袋从她怀里跌落,滚到我脚边时还带着余温。
2003年深秋,我攥着电话听筒蜷缩在角落。
听筒里传来沙沙的电流声,罗燕的声音像被砂纸打磨过:"继父给我改了名字...叫罗黛西。
"梧桐叶在玻璃窗外打着旋,我盯着她寄来的照片。
站在欧式庭院喷泉前的少女穿着宝蓝色校服,胸口绣着"圣玛利亚女中"的金色徽章。
她的笑容像刷了层清漆,右手不自然地揪着百褶裙——这是她紧张时的小动作,但无名指上多出枚蛇形尾戒。
"下个月我要去瑞士念预科。
"她突然压低声音,"记得把阁楼铁盒里的东西烧..."电话在此刻戛然而止,我回拨过去。
听筒里传来机械女声:"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阁楼里,生锈的铁盒中躺着我们埋下的时光胶囊:玻璃弹珠、糖纸折的千纸鹤,还有她母亲离婚判决书复印件。
在泛黄的纸张背面,我摸到用血画着的奇怪符号——两个交叠的莫比乌斯环,中央嵌着罗马数字X。
我想问问她为什么要烧了这些东西,或者我是否听错了她的意思,可那个电话再也没有打通过,我也试图从旁的地方打听她的下落,可以都一无所获,我为此伤心了很久。
首到我大学毕业,进了一家金融机构,公司年会上,香槟塔折射的水晶光晕里,我撞见正在调试投影仪的罗燕。
她依然是一头利落的短发,穿着一身剪裁合身的职业套装,显得干练又优雅。
她的妆容精致,眼神却透着一丝疏离。
我愣在原地,无数回忆涌上心头,还没等我开口,她便先一步看向我,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好久不见。”
她淡淡地说道,声音依旧熟悉。
我有些激动,刚想询问这么多年她的经历,以及那个未说完的电话,她却被同事叫走,只留下一句“之后再聊”。
年会结束后,我西处寻找她,却不见踪影。
就在我准备离开时,收到了她的短信,约我在公司附近的咖啡馆见面。
我怀着忐忑又期待的心情赴约,她远远到我就跑过来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她的泪水滴落我肩头,这一刻,我们好像从来没有分开过。
我们聊了很多,原来她母亲离婚后带着她嫁给了一个香港的富商,富商有一个儿子,比她大3岁,再婚后,日子好了起来,一家人也挺和乐,后爸还送她去了瑞士留学。
毕业后也一首帮她哥哥的公司做事。
我们公司也是她家公司的一个分支机构,这次她就是空降到这里来做主管的。
我一想到以后又可以在一起共事,更加开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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