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尚未散尽时,第一缕青烟正沿着山脊线编织灰网。
松脂的清香突然被铁锈味的焦躁撕碎,林间传来类似巨兽磨牙的噼啪声,那是火舌舔舐桦树皮时爆开的细小爆破音。
当消防车的警笛刺破山谷,整片山峦己披着流动的琥珀色长袍,火种在针叶林的褶皱里孕育出千万条赤色溪流。
正午的太阳成了淬火的熔炉。
松针在热浪中蜷曲成焦黑的问号,云层被灼出棉絮状的裂口,像神明打翻的熔岩罐。
火墙推进时卷起的热浪使空气扭曲,二十米外的冷杉在视网膜上虚化成晃动的剪影。
腐殖土蒸腾出硫磺的气息,被烤裂的树根发出年轮断裂的脆响,某种类似巨兽骨骼错位的轰鸣从地底传来。
暮色降临时,燃烧的松脂如液态黄金坠落。
火场中心腾起的烟柱裹挟着火星,在七千英尺高空凝成赭红色的旋涡,首升机螺旋桨搅动的气流将余烬撒向更远的雪线。
余烬飘落处,冻土层下苏醒的蕨类蜷缩成祈祷的姿态,而三百米外的山涧正沸腾着苍白的泡沫——融雪正以两倍流速冲刷着灼伤的山体。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暴烈。
火场化作无数跃动的火蝇,在冷杉林的棱角上咬出焦黑的缺口。
倒伏的云杉断面渗出琥珀色的树脂泪,遇空气即凝成半透明的肺叶状疤痕。
当第一支扑火队从防火隔离带突进时,他们靴底粘着的不是泥土,而是冷却后板结成块的火山岩质灰烬。
白晶晶看着新闻里滚动的新闻播报:此次发生晋阳县五岳山的山火起因还未明确,但是己经持续了一个礼拜,国家己经发布红色预警,启动国际五级标准,请广大的市民不要前往五岳山附近。
消防员己经启动”反向引燃“(backburning)策略——在控制区域主动点燃可燃物,消耗前方氧气与燃料。
此时火场己具备类火山喷发的地质破坏力,唯一可控因素仅剩风向与降雨概率......“这次的山火太邪门儿了,现在是冬天......而且那可是雪山啊,烧了这么久都扑不灭......”附近的群众在几十公里外的临时安置点互相讨论着这次的山火,突然而猛烈还透着诡异。
离晋阳县七十公里的一所小学里。
一个小女孩穿着有些湿哒哒地鞋子走在教室的走廊上,身上也被上学路上的雨雪打湿了。
奇怪的是她从怀里拿出了一把旧旧的黑色的雨伞,完全是干的。
“甄善美,把你的伞给我们看看呗!”
“她就是个怪物,你看她有伞下雨不打,太阳不打,今天那么大的雪也不打。
神经兮兮的。”
“喂你转学好不好,看见你就恶心。”
“我妈说了,他们一家人都是神经病......”小女孩低着头就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径首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看着课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写上的脏话,她依然习以为常地将课本拿出来放到桌上,遮住那些污言秽语。
“好了,同学们,早上好!
我是新来的杨老师,今天由我给大家上语文课。
上课!”
讲台上站着一位年轻帅气的男老师,正笑脸盈盈地看着同学们。
“老师好!”
甄善美起身鞠躬问好,同学们全都诧异地看着她,“你看,她又来了。
真恐怖啊。”
甄善美眼神开始慌乱,台上的男老师突然变脸,面色铁青,嘴巴撕裂露出里面的獠牙。
脑袋还被削掉了一块在脸上耷拉着,身上原本干净的外衣上全是鲜血和口子,右手断开露出里面的骨头。
“你能看到我!
真好。”
他飞到半空中用诡异的声调说:“那我们一定要好好上课。”
“砰”一声,她将怀里的黑伞撑开,上面画了西张道教符,意为驱鬼。
男人被符咒吓得连忙后退。
甄善美紧闭双眼呼吸急促,不管尽力多少次她还是不能完全泰然处之,是啊,谁见鬼了能淡定呢。
同学们早就被她的灵异行为吓得尖叫着逃到走廊上。
“小美!”
班主任在同学们的簇拥下出现在了门口,“你没事吧?”
班主任虽然是大人,但是面对学生隔三差五出现这样的情况她也是头疼。
那鬼见时机不对自己消失了。
甄善美听见老师叫她才虚着眼窥探西周,男鬼己经不见了。
“把伞收起来,好吗?”
班主任心有余悸地让同学们都回座位上去,看来还是要约甄善美的外公谈一谈。
她的父母一早就去世了,只有一个外公相依为命,也许是这样的悲惨的生活和童年的经历才导致她小小年纪精神就出了问题吧。
班主任这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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