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色断指山雾漫过青石板时,我正提着豆浆桶往半山腰爬。
十八年来这条路上从没有过萤火虫,可今夜那些幽绿光点却追着我的竹筐飞舞,在雾气里织成晃动的网。
"小婉。
"绣着金线牡丹的缎面鞋尖毫无征兆出现在第三步台阶,惊得我险些摔了木桶。
抬头正撞进小姨含笑的眸子里,她月白旗袍领口别着的翡翠胸针闪过冷光,那雕工奇特的蛇形坠子仿佛在吞吐信子。
"山路湿滑,我送你去无菌房。
"她接过木桶时指尖擦过我手背,凉得像深井里的鹅卵石。
消毒水的气味在推开铁门那刻扑面而来。
走廊两侧的玻璃房内,数十个保温箱泛着蓝光,我忍不住贴近观察其中一个熟睡的婴儿——他的睫毛长得惊人,在眼睑投下蝶翼般的阴影。
"别碰。
"小姨突然扣住我的手腕,翡翠胸针硌得生疼。
她向来温柔的声线浸着寒意:"这些孩子受不得惊扰。
"正要道歉,斜刺里冲出个灰白的身影。
保洁陈姨撞翻我手中的登记簿,浑浊的眼睛瞪得骇人:"你怎么带活人进来?
不知道满月夜要锁生门吗!
"保温箱里的婴儿突然集体啼哭。
蓝光转为刺目的红,警报声里陈姨死死攥住我衣襟,她枯枝般的手指探向我颈间胎记:"原来你就是那个...快逃!
等蛇目完全睁开就——""陈姐又梦魇了。
"小姨的团扇轻轻压在陈姨肩头,哭声与警报竟同时止息。
我这才发现陈姨后颈有三道平行排列的红点,像被什么生物的利齿轻蹭过。
"带小婉去喝安神汤。
"小姨转头吩咐匆匆赶来的护士,胸针上的翡翠蛇眼闪过微光。
我跟着护士穿过走廊时,余光瞥见陈姨正机械地擦拭着永远明净的玻璃,只是她拖把划过的地方,隐约渗出藤蔓状的淡金色纹路。
安神汤盛在描金瓷碗里,氤氲的热气带着熟悉的豆腥味。
我摩挲着碗底细小的划痕,突然想起今晨替母亲整理妆匣时,那些藏在夹层里的手术刀片也有同样的弧度。
"这汤里加了新药材?
"我佯装漫不经心地问。
护士正在给保温箱更换液体,淡黄色的营养液在导管里汩汩流动:"是你父亲特意调配的方子,能安神定魂。
"月光移过窗棂时,我终于找到机会折返无菌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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