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县,马落岩。
一道惊雷“轰隆”炸响,惊醒了熟睡中的张猎户一家。
屋外狂风呼啸,只闻雷声滚滚,却不见半滴雨落下。
门口的猎犬“鸣金”狂吠不止,叫声划破夜空。
张猎户嘟囔着,满脸疑惑:“不对啊,今儿个傍晚我瞧天色,可不像要下雨的样子,这咋回事?”
鸣金向来安静,极少这般狂躁,张猎户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安涌上心头。
他拍了拍身旁同样惊醒的妻子,轻声安抚:“鸣金很少这样,我出去瞅瞅,锁死门闩,没听到我的声音,先别开门。”
鸣金是张猎户的猎犬,在出猎中多次帮助张猎户化险为夷。
如今鸣金这般反应,张猎户不敢大意。
他摸黑披上蓑衣,抄起弓箭和猎刀,快步走到门外。
狂风裹挟着他魁梧的身形,张猎户眯着眼,抬头望去,只见一团流光贴着山林低空划过,瞬间将黑夜照得透亮,又一闪即逝,飞往远处,不见了踪影。
恍惚间,他瞧见流光之中似乎是一件器物,光芒夺目,绝非寻常之物。
张猎户心中“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他曾在战场上见识过修行者出手,可这般耀眼的宝物,还是头一回见,此等宝物出现定会引来各路修士争夺。
正犹豫间,鸣金却朝着山林深处狂冲而去,叫声愈发急切,似是发现了什么。
张猎户咬咬牙,强压下心中不安,冲屋中喊道:“娘子,山中情况不对劲,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妻子久久未眠,也不知等了多久,隐隐间听见了鸡鸣声。
就在这时,丈夫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娘子,开门,是我!”
紧接着,是一阵急促又带着几分小心的敲门声。
妻子赶忙打开屋门。
可看到丈夫的那一刻,她瞬间呆住了,下意识就要尖叫。
张猎户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妻子的嘴,低声说道:“收拾东西,这几天咱先离开马落岩!”
妻子的目光,首首地落在张猎户怀中。
那里,竟抱着一个婴儿!
张猎户用自己的内衣,匆匆叠成襁褓,将孩子裹在里面。
张猎户知道此事关系重大,催促妻子赶紧收拾东西,打算先离开马落岩,找个地方躲躲风头。
原来,昨夜张猎户跟着鸣金,很快便在山林中发现了这个婴儿。
当时,婴儿正安静地睡在腐叶堆上,西周不见他人踪影。
胸前一块紫色的玉佩散发着一阵微弱的光芒笼罩着婴儿周身,周遭野兽虎视眈眈,不敢向前。
可若不管不顾,这孩子怕是迟早沦为野兽的果腹之物。
张猎户不忍心,又担心孩子与那流光中的宝物有关,怕给自己引来祸端。
张猎户守在一旁许久,不见有什么异常,才将孩子抱起。
期间,还赶退了好几只妄图靠近的野兽。
之后,他把婴儿安置在自己打猎时常休息的一处山洞,守到天亮,见山林中仍未出现修士的踪迹,才敢将婴儿带回了家。
一回家,张猎户就带着妻子悄悄回到山脚下村庄的老宅,担心这几日会有修士查探到马落岩的住处,到时害了二人的性命。
二人本于村中居住,但妻子嫁过来之后二人多年未有一子,难免会有人说一些闲话,村里人的流言蜚语就像是棉被里的针,妻子因此整日愁眉不展,甚至有时出门都要挑时间避开村里人。
见到妻子这副模样,张猎户一气之下,一一上门,将造谣最欢的几人狠狠的揍了一顿,可妻子不愿丈夫为自己惹事,最后二人离开村庄,搬到马落岩居住。
好在张猎户靠着多年的从军经验,成了十里八乡有名的猎户,日子倒比在村中还过得富裕些。
一顿安置后,张猎户把捡到婴儿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妻子,又掏出一块紫色玉佩,说道:“这孩子身上,只带了这刻着‘景’字的玉佩,连襁褓都没有一件。”
妻子的心思全在婴儿身上,对那看起来价格不菲的玉佩只是匆匆一瞥,轻轻摇晃着怀中的孩子,爱不释手。
张猎户见状,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这几日,我去附近城镇打听打听,要是有人丢了孩子,和这孩子情况相符,咱就把孩子还回去。”
妻子像是没听见,只顾着逗孩子。
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嗯”了一声。
张猎户轻叹一口气,又说:“要是半个月还没找到孩子父母,咱就先养着,以后有人寻亲,再说。”
他心里清楚,妻子一首盼着有个孩子,他又担心这孩子和那夜流光宝物有关,担心因此引来灾祸,但看到妻子这个样子,张猎户思考许久决定冒险一试。
一个月过去,风平浪静,他跑遍三县九乡,别说景姓大族,连丢孩子的都只有王家那个八岁痴儿。
最蹊跷的是那夜异象,时至今日竟无半个修士前来查探。
张猎户还是不够放心,在偏远城镇买了些生活用品,就和妻子回了马落岩。
有了孩子后,妻子脸上整日挂着笑,虽说孩子现在只会哭闹,她却乐此不疲。
张猎户打猎也没了从前的勇猛,更多时候靠布置陷阱抓猎物,就连卖猎物,也不敢走远,低价卖给村里其他猎户。
张猎户知道自己近来行为反常,与其藏着掖着,不如主动坦白。
半年后,他编了个妻子在河边捡到弃婴的借口,告诉了村里猎户。
一开始,自然有人怀疑,可一来附近没听说谁家孩子丢了,二来谁会偷刚出生的婴儿,又不能卖钱,还得费心照顾,怕折在自己手中。
一来二去,这事就成了村民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大家都说,张猎户走了狗屎运,进山当了猎户,不仅挣了不少钱财,家里“下不了蛋的母鸡”还真给他添了个后,不过可惜不是亲生的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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