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晃,热气腾腾的大包子还散发着微微肉香,热情吆喝的商贩使出浑身解数招揽客户,街道上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人,有慢悠悠从这头逛到那头享受这人间烟火的,有行色匆匆风风火火这摊买完立马奔向下一个摊位的,有背着篓子的佝偻老人,有一边含着糖一边把快流到嘴边的鼻涕吸溜进去的小娃娃,还有一个混在人群混在满堆货物中浑浑噩噩的我。
过年前的这最后一个集市,我甚至觉得这方圆几十里的人都汇聚齐了,要不然怎么会这么热闹呢?
大家对过年都这么期盼么?
我不知道人家怎么想,但是我知道,我快窒息在这人群当中了!
好不容易挤出来,快到家门口,看见老妈正和几个老阿姨站在街边家长里短地高谈阔论。
“你怎么空手回来了,我叫你去办点年货,你咋一样都没有买回来啊?”
老妈看见我,这大嗓门阻止了我偷偷溜进家门的动作。
“我……我……等会再去吧,现在人太多了。”
“还等下去,等下都散场了,人家都收摊了,哪里还有东西卖哦,人家也要回去过年的哇!”
“这是小月妹子吧,哎哟,都快认不出来了,这都多久没回来过了啊?
现在是在哪里发财?”
这是里边院子里的罗大妈,我认识,正想跟她打声招呼,“嗨,我屋里这妹子啊,不听话啊,”我妈那炮仗似的声音又响起了:“你还不赶紧去把饭煮好?”
我如蒙大赦,立马冲进家门,气都不带喘一小口,终于清净了!
我知道,老妈看着大大咧咧,实则内心还是蛮柔软的,生怕勾起我这伤心的情绪。
那我是被谁伤了心呢?
男人!
一个与我山盟海誓,扬言要对我好一辈子的男人!
然而,就在我们即将把关系合法化的时候,我这讨厌的好奇心促使我拿着这狗男人的手机划拉了几分钟,戳破了让我沉浸在甜蜜美好中的那些假泡泡。
果然,没有一个女人能笑着从男人的手机里出来,这句话太真实了,是多少姐妹心伤总结出来的经验!
刚把饭锅按上,老妈把拎着的一个小袋子放在桌上,啥玩意?
我好奇地问着,一边把脑袋凑过去瞅瞅。
“喏,都是你小时候最爱吃的,你说这袁家小子什么个情况,每年都买这些给我?”
“谁?”
我边拈一块小蛋糕塞嘴里边模糊不清地问。
“袁家那个袁正南啊!”
老妈不满地白我一眼。
嘿,袁正南就袁正南嘛,给我一白眼是什么意思啊?
“袁正南,你不记得了吗?”
老妈问。
“这名字好像有点耳熟,不大记得了。”
我满脑子搜寻了一下,确实,我得实话实说。
“这不是你同学吗?
你小学同学!
这袁家小子啊,也真是奇怪,你说这老袁家就他一个人了,每年过年,他都要回来住上几天,你说就每年这几天吧,还特意把老房子拆了重新建了一套,哎哟,那可是套好房子哦,看着就高级啊!
可是就住这几天,多浪费啊!
也不知道他图个啥!”
老妈一说起八卦,就是这眉飞色舞的表情,我都己经见怪不怪了,甚至还总结了一点经验,在老妈八卦的时候绝对不能表现出任何不耐烦,否则会引起暴龙咆哮,你得倾听,得附和,还得恰到好处地偶尔提提小问题。
“那也确实有点浪费了,咦,他怎么还给你买东西吃啊?”
“谁知道啊,每年都要给我这些东西,我之前不要的,非给,后来我也就随他吧,这小子还是不错的,小时候他在院子外边看见咱们家的两只鸡走出去了,还特意捉了送回来给我。”
老妈边说边点头,我从她脸上看到了类似于欣赏的神情。
听老妈说起这两只母鸡,那我就想起来了,因为当初那两只鸡被老妈说了好多次。
是有这么个人,他应该比我们大两三岁,据说是八九岁了家里还不送来上学,后来村干部施压才进的学校。
每次都是坐在最后一排,毫不起眼,至少在我的记忆中基本上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我都不记得和他有过什么交集。
嗨,只不过是姐人生中的一个过客,还是匆匆的那种,有什么好费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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