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内,潮湿的霉味混合着稻草腐烂的气息钻入鼻腔。
林默,或者说,此刻占据这具身体的意识,正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具身体...真是垃圾中的战斗机啊。
"他试着动了动手指,结果差点被自己经脉里那点稀薄的灵力给逗笑了,"好家伙,这灵力储备,连个屁都崩不响吧?
"萧天寒,曾经的九天剑尊,一剑可斩星辰的存在,此刻却困在这具废柴般的身体里。
他内视丹田,顿时被眼前的惨状惊得倒抽一口凉气:"卧槽!
这丹田破得跟被狗啃过的包子似的,原主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他试着运转周天,结果灵力刚走到一半就"噗"的一声散了,活像漏气的皮球。
"天劫反噬...没想到我萧天寒也会有今天。
"他自嘲地笑了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摸了摸脸,"等等,我这颜值没跟着穿越过来吧?
"随手抓起地上一块碎瓦当镜子照了照,"还行还行,虽然比不上本剑尊原本的盛世美颜,好歹也算个清秀小哥。
"记忆停留在那道撕裂苍穹的剑光,以及随之而来的灭世雷霆。
斩破天道的代价,就是魂飞魄散。
想到这里,他突然一拍大腿:"亏了亏了!
早知道穿越前该把储物戒里的宝贝先吃个遍!
"这时,外面传来嘈杂的喧闹声,锣鼓喧天,似乎正在举行什么庆典。
萧天寒——现在应该叫林默了。
他艰难地支起身子,推开柴房摇摇欲坠的木门。
阳光刺得他眯起眼睛,远处张灯结彩,宾客如云。
而近处,几个家丁正围着一个瘦小的身影。
“小贱人,还敢咬人?
"满脸横肉的侍卫高羊一把揪住女孩散乱的长发,将她整个人提离地面。
女孩纤细的脖颈被迫后仰,露出青紫交加的掐痕。
啪!
啪!
啪!
连续三个耳光抽下去,女孩半边脸颊立刻肿起老高。
一缕鲜血从她破裂的嘴角淌下,在雪白的下巴上划出刺目的红痕。
"呃啊..."林满儿像破布娃娃般被掼在槐树干上,后背撞得树皮簌簌剥落。
她蜷缩着吐出半颗带血的牙齿,却仍用颤抖的手撑住地面想要爬起来。
高羊狞笑着踩住她骨节发白的手指,靴底狠狠碾磨:"泉老爷就喜欢你这样的烈性子!
"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女孩终于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叫啊!
再叫大声点!
"高羊亢奋地扯开衣领,抡起包铁皮的腰带扣就要抽下。
围观的林家仆从发出哄笑,有人甚至吹起口哨。
林满儿突然昂起鲜血淋漓的脸,沾血的唾沫狠狠啐在侍卫脸上:"你们...不得好死..."她破碎的嗓音里带着某种令人心惊的决绝,染血的指甲深深抠进泥土。
女孩抬头的一瞬间,林默如遭雷击。
那张脸...那张与他记忆中一模一样的脸!
"清...清儿?
"他喃喃自语,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五百年前,他最疼爱的妹妹萧清儿,就是在他面前被仇家一剑穿心。
那是他毕生最大的痛,也是他踏上剑道巅峰的原动力。
"林满儿,别给脸不要脸!
"这时,一个锦衣华服的青年走上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跌坐在地的女孩,"你父母双亡,唯一的哥哥也成了活死人,嫁给泉老爷是你的福气!
""我宁愿死!
"林满儿嘶声喊道,眼中噙着泪水却倔强地不让它们落下,"哥哥说过,等我十六岁就带我离开林家...""哈哈哈,你那个废物哥哥?
"青年夸张地大笑起来,"林默那个丹田破碎的废物,现在怕是连屎尿都不能自理了吧?
"大长老林震山站在一旁,冷漠地看着这一切:"满儿,别不识抬举。
泉老爷看上你是你的造化,一个旁系女子,能为家族做点贡献是你的荣幸。
"侍卫高羊狞笑着上前,一把揪住林满儿的头发:"小贱人,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他抡起拳头,朝着女孩腹部狠狠砸去。
"住手!!!
"一声暴喝如惊雷炸响,所有人都愣住了。
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青年从柴房方向大步走来,眼中燃烧着骇人的怒火。
林满儿猛地抬头,泪水终于决堤:"哥...哥哥?
"此刻的萧天寒意识己经完全接管了这具身体,每一步都走得无比坚定。
虽然这具身体虚弱不堪,但那股滔天怒意却让周围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分。
"哪来的叫花子...等等,林默?
"高羊松开林满儿,惊讶地瞪大眼睛,"你不是变成植物人了吗?
"林默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高羊身上。
就是这个杂碎,刚才打了他的"妹妹"。
不,不是"妹妹",是清儿!
虽然理智告诉他这是林满儿,但那张与萧清儿一模一样的脸,让五百年前的痛楚与悔恨如潮水般涌来。
"哥...快走..."林满儿虚弱地喊道,"他们...""闭嘴!
"高羊一脚踹向林满儿,却在半空中戛然而止。
因为他的脚踝被一只如铁钳般的手抓住了。
没有人看清林默是怎么移动的。
前一秒他还站在三丈开外,下一秒就己经出现在高羊面前。
更可怕的是,他眼中那抹冰冷的杀意,让久经沙场的高羊如坠冰窟。
"你...你要干什么?
我可是大长老的..."高羊的声音开始发抖。
林默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打了我妹妹,还想活?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高羊的脚踝被硬生生捏碎。
惨叫声还未出口,林默己经一拳轰在他胸口。
这一拳看似平平无奇,却蕴含着某种玄妙的韵律。
高羊二百斤的身体如破布般倒飞出去,撞断了两棵碗口粗的树才停下,胸口凹陷,七窍流血,当场气绝。
所有人都惊呆了。
那个废物林默,什么时候有了这等实力?
"哥..."林满儿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兄长,泪水模糊了视线。
林默弯腰将她扶起,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与刚才的狠辣判若两人:"疼吗?
"简单两个字,却让林满儿嚎啕大哭起来。
她扑进林默怀里,瘦小的身躯不住颤抖:"他们说你醒不过来了...他们要逼我嫁给那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我...""没事了,有哥在。
"林默轻抚她的后背,眼神却越来越冷。
"林默,你好大的胆子!
竟敢当众杀害家族侍卫!
"说话的锦衣青年正是林家嫡长子林浪。
大长老林震山也反应过来,厉声喝道:"林默,你可知罪?
"林默将妹妹护在身后,冷冷扫视众人:"罪?
你们欺凌我妹妹,还要问我知不知罪?
""放肆!
"林震山怒极,"一个旁系子弟,也敢这么跟老夫说话?
看来五年前那场比试没让你长记性!
"五年前?
林默快速搜索这具身体的记忆碎片。
原来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曾在家族大比中被林浪暗算,导致丹田破碎,沦为废人。
而父母也在那之后不久离奇死亡..."林默,别以为偷袭杀了高羊就了不起了。
"林浪阴笑道,"你那破丹田,能撑几招?
不如我们上生死台,堂堂正正打一场?
"生死台,林家解决不可调和矛盾的地方,上去者生死不论。
林默眯起眼睛。
他刚才击杀高羊时己经发现,这具身体的丹田确实破碎严重,根本无法储存灵力。
若非他凭借剑尊的战斗意识和对力量的精妙掌控,根本不可能一击毙命。
"怎么,不敢?
"林浪讥讽道,"那就跪下认错,我可以考虑只废你西肢,留你一条狗命看着你妹妹出嫁。
"周围响起一片哄笑。
在这些嫡系眼中,旁系的林默兄妹不过是随时可以碾死的蚂蚁。
林满儿紧紧抓住哥哥的衣袖,小脸煞白:"哥,别答应他...我们逃吧..."林默没有回答,他盯着林浪看了许久,突然笑了:"一个月后,生死台,不死不休。
"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众人头上。
林浪先是一愣,随即狂笑:"好!
很好!
我就给你一个月时间准备后事!
"大长老冷哼一声:"既然双方同意,那就这么定了。
林默,这一个月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林满儿一眼,带着众人离去。
待人群散尽,林满儿终于崩溃地哭出声:"哥,你为什么要答应他...林浪己经是锻体九重,你...""锻体九重?
"林默轻蔑地笑了笑,随即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喷出。
"哥!
"林满儿惊慌地扶住他。
林默摆摆手,擦去嘴角血迹:"没事,只是身体还没适应。
"他望向妹妹红肿的脸颊,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先回家,我给你疗伤。
"所谓的"家",不过是林家最偏僻处的一间破旧小院。
父母去世后,兄妹俩的处境每况愈下,首到林默变成"植物人",林满儿彻底沦为任人欺凌的对象。
关上门,林默让妹妹坐在床上,自己则打来清水,小心翼翼地为她清理伤口。
"疼吗?
"他轻声问。
林满儿摇摇头,眼中满是担忧:"哥,你的身体...""会好起来的。
"林默承诺道,同时内视己身。
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丹田几乎完全破碎,经脉淤塞,肌肉萎缩...这具身体能活到现在都是奇迹。
但最让他惊讶的是,当他为林满儿疗伤时,体内竟有一丝微弱的灵力自行流转起来。
那灵力温暖如春阳,缓缓渗入妹妹的伤口,让淤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这是...血脉共鸣?
"林默心中一震。
前世作为剑尊,他见识过各种奇异体质,而此刻体内灵力的异动,分明是至亲血脉间的特殊联系。
林满儿也察觉到了异常:"哥,我的伤...不疼了?
"林默没有回答,他忽然抓住妹妹的手腕,指尖凝聚出一缕精纯灵力,如游丝般钻入她的经脉。
然而下一秒,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灵力所过之处,竟是一片虚无!
不是堵塞,不是枯竭,而是彻彻底底的“无”仿佛林满儿的体内根本不存在任何灵脉,甚至连凡人体内最基本的经络都消失殆尽!
“这怎么可能?!”
林默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他前世身为剑尊,纵横九天十地,见识过无数特殊体质,先天道体、混沌灵根、甚至是传说中的无脉之人……可即便是那些号称“废体”的凡人,体内至少也有经络存在,只是无法储存灵力罢了。
但林满儿不一样。
她的体内,空无一物!
没有经脉,没有丹田,甚至连气血运行的轨迹都模糊不清,就像是一具……空壳!
"满儿,你听我说。
"林默神色前所未有的严肃,"从今天起,无论谁来找你,都不要离开这间院子。
哥要闭关几天,等我出来,一切都会不一样。
"林满儿似懂非懂地点头,眼中满是信任:"哥,我相信你。
"夜深人静,林默盘坐在院中老槐树下,仰望星空。
"一个月...足够了。
"他喃喃自语。
虽然这具身体残破不堪,但剑尊的记忆和经验仍在。
更重要的是,他发现这具身体和林满儿之间存在着某种神秘联系,每次靠近妹妹,体内就会产生一丝奇异灵力。
"丹田破碎又如何?
我萧天寒当年能以凡体踏上剑道巅峰,如今重来一次,又有何难?
"他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林浪,林震山...还有那些伤害过这对兄妹的人,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本尊可不是吃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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