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轰隆!
哗啦哗啦!
降临在金陵六月的雨,本该裹挟着热气,将酷暑带到人间。
可自从邪灵降世,飘洒向金陵的雨珠就像是被阴魂附体了一般,不断把寒冷的湿气带往这座古老的石头城。
啪嗒,啪嗒。
雨珠打在金陵雨花台前的雨花池内,还没等它泛起涟漪,那池子里黑色的水就像是一个张着巨口的怪物,一下就把它吞噬掉了。
铿锵锵。
莫名且刺耳的声响打破了雨花台平和的午夜。
片刻之后,声响停歇,三个奇怪的男人出现在如墨色一般的雨花池旁。
……轰隆隆!
雷声更甚,墨色更浓。
在这座城市的另一个方向,同样有一个奇怪的男人出现在这滂沱的雨夜。
昏黄的破烂雨衣,灰绿的短筒长裤,浮于地表不停运动的是一双开胶皮鞋。
鞋底尽头面积最大的开胶处随着不停迭起的双腿,不断上下起伏着,那黑洞洞的裂口也随之越变越大。
支撑着皮鞋浮于地表之上的是两个金属脚蹬,因长时间的蹬踹,脚蹬左右的塑料护垫己经完全脱落,只剩下三根如指骨一般的钢铁支架承载着动力输出。
脚蹬的前后各有一个飞速旋转的车轮,积存在地面上的黑色雨水不时被车轮卷起,大部分被抛洒飞出,小部分被甩到车后座的外卖箱上,还有一小部分透过破烂的雨衣浸润而下。
被冰冷雨水时不时浸润的外卖骑手,颇有规律地打着哆嗦。
那张同样为雨水阻塞的嘴巴,却未能被完全堵住,嘟囔不明的咒骂声一刻不停。
“呸,呸呸。”
“贼老天,亏我昨天才给你上过香,说好的三天不下雨呢,还有那个狗道士……”“真是祸不单行,每次碰上这种鬼天气,这狗屎电瓶就要坏,还每次都等我送餐的时候坏。
我招谁惹谁了……”怒骂哀嚎自语声不止,可程禄脚下的动作却丝毫不敢怠慢,这个月他己经超时三次了,如果这一单还是超时的话,那他就可以光荣地提前下岗了。
怒骂哀嚎声的自言自语逐渐转换成加油鼓励,就在程禄自我洗脑之时,远处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与此同时,大地也跟着震颤起来。
程禄慌忙握紧了车把手,将电车刹停在路边。
很快,大地又恢复了平静。
雨,依旧下个不停,天空忽现一道闪电,程禄眯起眼睛看了一眼前方的道路,确认路面没有塌陷后,蹬起电车继续前行。
……啪!
闪电耀眼的光芒同样照亮了雨花台的上空。
那三个分别占据于雨花池一角的奇怪男人,各持武器互相凛然戒备。
当这转瞬而逝的光亮消失,一柄与黑夜同色的方天画戟悄无声息地出动了。
浓重的黑暗之中,却有一把比方天画戟动得更早的兵刃,那赫然是一柄银灰色的东瀛武士刀。
它划破夜色,精准劈砍到了方天画戟的月牙戟刃上,强大的力道瞬间便使之失控下滑。
之后那柄武士刀的刀身再次上挑,刀锋也紧跟着向上斜斩,刀芒所至正是那名手持方天画戟的高大汉子。
此间激战正酣,另外一个男人却独善其身站在雨花池的外围,神态从容,一点也没有要加入战斗的意思。
却见他扭头扫了一眼黑色的夜,整个人又无声向后退了几步,随后忽地从衣袖中拿出了两张符纸来。
只见那符纸一黑一白,手掌大小,上面的符文却异常繁密。
男人挥动符纸,开始以雨花池为圆心,自己到雨花池的距离为半径,作顺时针的移动。
再看那边,银灰色的武士刀并未建功,方天画戟虽受它的劈砍影响斜插向下,但整个戟身也被它的主人顺势立起,挡住了斜斩而来的刀芒。
不过武士刀带来的巨大推力却逼得方天画戟的主人不住地后退。
为稳住身形,那名双手竖握方天画戟上下两端的男人突然抬起右脚,流光一闪,猛地向下踩住了地面,如此才勉强止住了后退的颓势。
邪灵鬼王也收回了武士刀与面前的男人再度进行短暂的对峙。
还是方天画戟率先出动,这一次他化戟为枪,旋转着月牙戟尖向邪灵鬼王扎去。
邪灵鬼王挥刀抵挡,可高速旋转的月牙戟尖产生了相当强力的偏转力,差点将他手中的武士刀磕飞出去。
方天画戟招式的突然变化虽出乎了邪灵鬼王的预料,但他很快便有所调整。
武士刀微微抵住月牙戟尖,向上一拍,在它向上旋起的一瞬间,邪灵鬼王身体后仰,脚下带滑,整具身体从方天画戟的下方滑向对手,手中横扫的长刀也顺势挥向对手的腹下。
持方天画戟的男人只得脚下生力,原地跃起,同时邪灵鬼王以刀指地,翻身而起,一脚蹬在了男人背后。
被蹬飞的男人喉间一甜,险些喷出一口鲜血,他被踹飞了西五米远,刚好摔在还在转圈的第三个男人身旁。
“郑吕布,没事吧,再坚持一会儿。”
强忍着没有喷出血水的郑吕布看了那男人一眼,见他闲庭信步不紧不慢的,心头一阵火大。
可他还没来得及出声怒骂,邪灵鬼王就己经冲了过来。
叮叮当当。
两人一言不发,又战作一团。
就在赵诸葛刚把最后一张黑色符纸放置安稳,手持方天画戟的郑吕布再度倒飞在了他的身旁。
这一次郑吕布没能忍住喉间的悸动,哇地一声,喷出一团鲜红。
“咳。”
郑吕布用手掌擦了一下嘴边的鲜血,叫骂道:“你他娘的,布置好了没?
老子快被打死了,咳。”
“好了。”
赵诸葛简短回了一句,在说话的同时闭上了眼睛。
只见他双手微动,掐出一个法诀,随后一股强大的白色气流从他的掌心爆发,又再次分化成无数股小的气流,涌向了布置在周围的黑白符纸之中。
当这些气流涌入符纸之中,淡淡的灰雾开始升起。
以雨花池为圆心,符纸到雨花池的距离为半径的范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被灰雾笼罩的圆形空间。
邪灵鬼王用那被黑色完全覆盖着的眼睛扫视着灰雾,突然,他停顿下来,张开同样黑洞洞的嘴巴仰起头像是要叫喊什么。
“快阻止他!”
赵诸葛喊了一声,同时右手竖握腰间的剑柄,用力一拔,长剑刷地飞出,寒光如雪的利刃如一道闪电,刺向了邪灵鬼王的胸前。
早就己经站起身的郑吕布瞳孔微缩,两步跳到了雨花池边的高台上,双脚再次用力,整个人高高飞起,手中的方天画戟从天而降。
在黑夜中同样深黑的月牙戟尖,突然爆发出点点寒芒,锋利的尖锋首指邪灵鬼王的头颅。
邪灵鬼王被迫停止了仰头的动作,双手握住银灰色武士刀的刀柄,自下而上急斩,先是隔飞了赵诸葛快如闪电的长剑,又及时抵住了郑吕布从天而降的方天画戟。
只不过,他显然没能计算好,那自上而下自高处顺应而下的惯性,也忽视了方天画戟的势大力沉。
黑色爆芒的月牙戟尖重重地压在了银灰色武士刀之上,压沉了长刀,也压垮了邪灵鬼王的脊梁,让他不得不单膝跪地,以此来抵消从天而降的重击。
这是郑吕布第一次在对抗中占得优势,于是他乘胜追击,转动戟身,使月牙戟尖平平滑过武士刀,让尖锐的戟锋首插向邪灵鬼王的脑袋。
哪知邪灵鬼王就着下压之势,顺地平躺,另一只脚向上猛踢,化解了方天画戟的攻势之余,还逼退了进击的郑吕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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