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村的村口处,屹立着一棵不知年岁的大槐树。
这棵大槐树巨大如绿伞,枝干粗壮。
盛夏时更是枝繁叶茂,是乘凉的好地方。
平日里,村民们总喜欢围聚在树下,畅所欲言地闲聊家长里短,谈论村里村外的各种新鲜事、稀奇事。
春寒料峭,凛冽的寒风时不时地呼啸而过,吹得人瑟瑟发抖。
因而,大槐树下空无一人。
大家纷纷改变了聚集的地点,将活动场所转移到了距离村口最近的许大爷家。
许大爷家有三间坐北朝南的房屋,两间东厢房,还有高高的围墙,都是青砖砌成的。
每次有人问起为啥要把房子盖得这么好时,许大爷总是会一脸认真地说:“没办法啊,咱住得离村口太近了,而且还是个边户,不安生呐,不多下点功夫可不行。”
然而大家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许大爷这话也就是嘴上说说罢了。
说到底呀,还不是因为他家里头有足够多的银子嘛!
毕竟能盖得起这样一座青砖大院落的人家,在村子里可没几家哟。
有了高高的围墙挡风挺好的。
众人有的倚着围墙站着,有的坐在凳子上,晒晒太阳讲讲话,还挺舒服。
大家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聊着天,不一会儿就聊到了许如意家。
“可怜的何氏年纪轻轻的就去了,留下西个孩子还小可怎么办哦?”
一个人打开话匣,其他人便纷纷发言了。
“何氏是病故的,没有办法的。”
“就是就是……就是花再多银两也是治不好的,再说也没有银子嘛?
何况人家不是还有爹吗?”
“前几天如意在河边又摔了一跤,后脑勺碰了一个大洞,都流血了。”
“唉,也是时运不济,亲娘刚走一个月,女儿又跌了一跤,真是……看病什么的这都是要花银子的。”
“可怜大川以后可要受累喽!
又当爹又当娘的。”
“大川年纪不大,就不能再娶一个回来帮自己分担分担嘛?”
“这种事得靠缘分哦。
西个孩子可不容易找的。”
……村里人一聚在一起,有时候聊天嘴上也没把门的。
想到哪聊到哪。
当然啦,他们聊什么许如意一家人是不知道的。
其实他们从去年何氏病重便经常“关心”起他们一家,时不时要说上几句。
众人正聊着乐呵起劲呢,张三就手指着远处,好像发现新大陆似的:“你们看…你们看,那是大川吗?”
众人停止胡扯聊天,循着张三手指的方向望去。
我去,远远向这里走来的人好像是许大川。
真是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啊!
当然看见大川不是很惊奇,一个村子的又不是不认识,重要的是,他身旁跟着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是谁?
一时间大家心里都产生这个问题。
众人没有打闹的心思,此时他们只想搞明白大川身边的女人是谁。
许大川老远看见这里有一群人,七七八八的看着不少呢?
怎么自己刚领回来一个女人进村就碰上这么多人呢?
真是太不幸运了。
可不是不幸运嘛?
自己年纪轻轻不就没有了老婆吗?
唉~以后的日子怎么过都是难哟!
许大川恨不得进村的路多几条,无奈进村口的路只有一条。
这一条让他走出了脚下有铁链的感觉。
等临近了,众人看清楚了:可不就是大川吗?
身边的女子看起来也不是太大,身材瘦瘦的,和大川在一起个子也不是太矮。
“大川今日怎么早早回来了?”
有人问。
“今日收工的早。”
许大川挑眉: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哦哦,大川啊,你身边的姑娘是谁啊?”
还姑娘,这是眼瞎吗?
看不出人家己经快三十了吗?
不过现在许大川现在只想早点摆脱他们,他们一个个闲的很,可没有功夫和他们瞎掰扯。
家里还有一堆事呢?
再说一天没有看见孩子,不知道他们今天在家乖不乖?
有没有什么事?
又想到如意,心下一沉,更是归心似箭。
“她是我远房的一个亲戚。”
大川撂下一句话,脚下都不带停的。
众人听到这句话,面面相觑:我信你个鬼,信你这个老登。
许大川带了个女人回家在许家村炸了。
但此时还没有在许如意兄妹西人面前爆炸。
这两天许如意记忆一首在苏醒,原主三天前去河边洗衣服,没想到洗完衣服刚起身走两步就滑倒了。
头上撞到了河边的一块石头上,然后一命呜呼,自己就来到了这里。
如今家里的情况是:原主的母亲在一个月前因病过世。
在家中只有父亲许大川,哥哥许清河,妹妹许如愿还有弟弟许清宴和自己。
许如意晒了半天太阳精神好多了,屋前屋后又转悠了几圈活动活动筋骨。
心想真是一夜回到解放前啊!
老天爷真爱开玩笑。
七岁的妹妹许如愿和五岁的弟弟许清宴从外面风尘仆仆地跑来。
“大姐,你好点了吗?”
许清宴看到大姐,眼睛里闪过一阵欢喜。
“好多了,你们不用担心哦,瞧我现在精神抖擞的。”
许如意笑了笑,抚摸着两个小脑袋,对她们俩温柔地说道。
“姐,你前几天吓死我们了,头上都流血了,不过幸好不多。
张婶发现帮忙把你背回来的。
后来大哥去请了村里的钱大夫过来……”许如愿扒拉扒拉的说了一堆。
许如意认真打量着眼前的妹妹,她的头发枯黄干燥,毫无光泽可言,如同深秋里被寒霜打过的枯草一般。
小脸蜡黄蜡黄的,仿佛蒙着一层薄薄的尘土。
倒是那双黑亮有神的眼睛,犹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明亮又美丽。
视线缓缓下移,许如意注意到妹妹身上穿着的那件粗布衣裳,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补丁,这些补丁颜色不一,新旧交错。
接着,她将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许清宴。
这孩子个头瘦瘦小小的,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要矮小几分。
那张稚嫩的脸庞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苍白之色。
不过令人欣慰的是,他的眼睛依然明亮如炬,清澈如水。
眼底深处似乎藏着点点星光,让人不禁心生怜爱之情。
与妹妹一样,许清宴身上的衣服也是补丁叠补丁,密密麻麻的,几乎找不到一处完整的布料。
说起来,他们的父母皆是双眼皮大眼睛,如此优良的基因自然也完美地遗传给了他们兄妹西人。
只可惜,生活的艰辛让孩子们过早地承受了本不该属于这个年纪的苦难。
许如意看着两个小人儿,真是从心里怜爱。
许清河背了一个背篓,从山上割野菜回来了。
放下背篓就转身进了厨房。
许清河把之前熬好的药加热端了一碗出来。
“如意,该喝药了。”
说完他便把药递给如意。
许如意坐在堂屋桌子旁,拿着药碗吹了好久,然后咕嘟咕嘟都喝了下去。
药嘛太苦,最好一口气解决完。
“大姐,药好喝吗?”
许清宴歪着脑袋问。
“好喝,挺甜的。
你要不要喝一点?”
“不会吧大姐,上次我感冒发烧喝的药老苦老难喝了。”
许清宴表示怀疑。
“是吗?
可能是我们的药不一样,你看,大姐喝的是管脑袋上的疤的。
你要不要试一下,真的是甜的。”
许如意继续逗他。
“大姐你把碗给我,我帮你拿去厨房洗了。”
说完小不点就拿起碗迈着小短腿跑了。
留在屋里的三人被逗的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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