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暗香浮动永庆三年·霜降辰时的梆子声撞碎秋雾,朱雀大街的青石板还凝着昨夜白露。
裴雪卿的轿辇经过摘星楼时,檐角铜铃忽作乱响。
卖花娘竹篮里的木樨撒了一地,老茶客望着那顶无纹素轿窃语:"这便是那个三辞皇婚的狂生?
"“就是他,就是呢……”“后生可畏啊……”众人一阵唏嘘议论声,飘散于微凉的秋风中。
轿内的男子早已习惯了这些明里暗里的试探,并不做任何回应。
金砖墁地的太和殿里,龙涎香裹着血腥气。
裴雪卿跪在蟠龙柱旁,白玉笏板映出眉间一点朱砂痣。
鎏金铜鹤烛台在他眼底投下摇曳的暗影,像城楼上猎猎作响的旌旗。
"裴卿这是第三次拒婚了。
"九龙宝座传来玉珏相击的脆响。
老皇帝摩挲着翡翠扳指,目光扫过阶下那道雪青色身影。
那人着七成新的雨过天青杭罗袍,腰间悬着的却是个鎏金错银波斯熏球,球体内透出暗红的微光,像极了百年前景明太子悬在城楼的血灯笼。
五日前新科放榜,这个江南来的病弱书生,礼部尚书裴琰之子,在策论卷上写"以活人饲怨魂可平边疆",被御史台参了十本妖言惑众的折子,此刻他却像尊冰雕玉砌的菩萨。
御史大夫王延龄攥紧奏本,忆起新科状元的狂妄之语,只觉得悖逆人伦,无可救药。
他面上神情不屑中夹杂着嘲讽,既感叹于新科状元急于立功的狂妄无知,又震惊于年轻人思想的无羁叛逆。
索性阖目不去看跪着的裴雪卿,唯恐脏了自己的眼睛。
裴雪卿无视殿内众位同僚的复杂目光,以额触地:"臣实在惶恐。
臣自知八字带煞,恐折了安平郡主凤命。
"他伏拜时,白玉笏板映出眉间朱砂。
那抹赤色竟与殿内《万国来朝图》中,景明太子额间花钿如出一辙。
"好个八字带煞。
"老皇帝摩挲着翡翠扳指,目光扫过裴雪卿苍白似雪的指尖。
那双手正按在牡丹缠枝纹地衣上,周遭金线竟微微发黑,老皇帝吐出一句,"那你就去东宫折煞吧。
"鎏金香球突然迸出火星,老皇帝剧烈咳嗽起来,"太子缺个通晓南疆风物的伴读,你明日便去南书房当值。
"裴雪卿:“臣遵旨。”
丹墀下的朱漆廊柱后,当朝太子容珩转动着拇指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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