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穹顶炸裂的瞬间,司涧看清了那朵蔷薇的根系——像血管般突突跳动着,细密绒毛正贪婪吮吸母亲颈动脉涌出的鲜血。
珍珠项链崩断的脆响淹没在钢琴师被藤蔓勒断肋骨的闷响中,他十八岁生日蛋糕上的奶油玫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膨胀。
"闭气!
"硝烟味混着血腥气突然笼罩下来,司涧的后脑勺重重磕在某人胸前的弹匣上。
透过蒙眬泪眼,他看见黑色战术手套上凝结的血痂,还有对方小臂虬结的肌肉——那上面布满细小的划痕,像是被无数叶片割伤的。
旋转楼梯的雕花扶手正在木质化,凸起的木刺扎进司涧掌心。
身后传来管家王叔的惨叫,老人被地毯下钻出的树根倒吊着拖向宴会厅,金丝眼镜在血泊中折射出最后一道反光。
"别回头。
"低沉的嗓音擦过耳际,司涧突然被拦腰抱起。
子弹擦着他飞扬的银发击碎水晶吊灯,雇佣兵单手换弹的动作快得出现残影。
月光从破碎的穹顶倾泻而下,照亮袭击者后颈的玫瑰形疤痕——那是用子弹灼刻的陈旧伤疤,边缘泛着不自然的青紫。
地下酒窖的铁门在身后轰然闭合,司涧跌坐在橡木桶上。
时竞微的霰弹枪管还冒着青烟,门外此起彼伏的惨叫突然变得异常清晰。
少年低头看着自己撕裂的西装,发现母亲别在他胸口的蓝蔷薇胸针正在融化,墨绿色汁液渗透进衬衫,在皮肤上灼烧出诡异的花纹。
"你在注射什么?
"枪口毫无预兆抵住太阳穴。
时竞微的手指按在他腕间针孔上,常年握枪的茧子磨得生疼。
司涧看见雇佣兵瞳孔收缩的瞬间——那是野兽发现同类时的眼神。
通风管突然传来指甲抓挠的声响,暗红色藤蔓正从缝隙中渗出。
时竞微突然扯开他衬衫,犬齿咬上心口冰凉的金属装置。
司涧疼得抽气,却闻到对方领口浓重的铁锈味——不是血,是某种腐蚀性药剂的味道。
"司明远三个月前就失踪了。
"少年喘息着按下胸前的冷冻舱开关,蓝色冷光映出雇佣兵眉骨上的旧疤,"他在我心脏里种了株蔷薇,每十二小时就需要注射神经阻断剂。
"时竞微的瞳孔突然收缩。
酒窖墙壁轰然炸开,改装越野车的远光灯刺破黑暗。
司涧最后瞥见己成植物巢穴的庄园——那些吞噬了宾客的蓝蔷薇正在月光下结出人形果实,母亲最爱的玻璃花房此刻爬满搏动的叶脉,像颗巨大的绿色心脏。
"第七避难所不收累赘。
"雇佣兵将他扔进后座时,匕首擦着耳尖钉入车壁。
司涧看着后视镜里燃烧的庄园,突然握住对方正在装弹的手:"但你们需要司明远留下的病毒图谱,不是吗?
"轮胎碾过突然隆起的沥青路面,车底传来骨骼碎裂的脆响。
时竞微反手掐住他咽喉,却在触及少年滚烫的皮肤时顿了顿。
司涧脖颈处浮现的叶脉状纹路,正与车窗外游走的变异藤蔓产生共鸣般的脉动。
"你的命现在归我。
"雇佣兵将暗红项圈扣上他脖颈,金属锁扣咬合声混着变异乌鸦群的嘶鸣,"在挖出你父亲藏的东西之前,别让那些藤蔓把你撕碎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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