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7年立秋那日,《申报》三版角落挤着则不起眼的广告: ”命运能否丈量?
韦千里开设八字函批,洋银五元一造。
“黄包车夫老周叼着烟杆读报时,绝想不到这豆腐块大小的文字会掀起怎样的风浪。
三日后,上海霞飞路的先生太太们突然争相涌向邮局,旗袍襟口露出写满生辰八字的绢帕,文明杖的铜柄敲得柜台咚咚作响。
穿中山装的青年学生举着《新青年》杂志在邮局门口冷笑:“二十一世纪了,还有人信江湖术士的鬼画符!”
这场风波的源头,此刻正躺在福州路弄堂的阁楼里发烧。
韦千里裹着发霉的棉被,耳边尽是屋顶漏雨的滴答声。
他摸出枕下那枚裂了缝的犀角印——这是师父袁树珊去年仙逝前留给他的最后物件,印纽上刻着“守真”二字己模糊不清。
“师父,您说命理师的劫数都写在《滴天髓》里…”他苦笑着望向案头堆积的求测信件,最上方那封火漆印着狰狞的睚眦纹,“可没教我怎么对付七星堂啊。”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那原本安静地立在那里的窗棂突然间像是受到了一股巨大力量的撞击一般,开始疯狂地震颤起来,发出一连串令人心惊胆战的“哐当哐当”声。
这声音尖锐而刺耳,仿佛要将人的耳膜刺破,在寂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突兀和惊悚。
七八只乌鸦黑压压栖在电线上,猩红的眼珠齐刷刷盯着阁楼。
韦千里摸到罗盘的瞬间,乌鸦群发出刮铁锅般的嘶叫,振翅冲向苏州河方向。
远处传来沉闷的爆炸声,河面飘来焦糊味里混着奇异的檀腥气。
次日《新闻报》头版炸开惊雷:”沪上航运大亨周仲礼投江自尽,遗书称‘七星照命,在劫难逃’!
“更诡谲的是,接下来七天,从十六铺码头到静安寺路,每日破晓时分总有人踏着晨雾走入黄浦江。
巡捕房捞起的第七具尸体手腕上,皆刺着北斗七星图案,天枢星位点缀朱砂红点。
租界茶楼里,说书先生醒木一拍,声音压得比雨前龙井的热气还低:“列位可知,这七星噬魂局要破,须得寻个‘西柱纯阳、胎元带煞’的命主来填阵眼…”青帮大佬杜月笙的那位管事,身着一袭黑色长衫,步履轻盈地踏入了城隍庙。
他那略显狡黠的目光不时左右扫视,手中则悄然把玩着三枚锃亮的袁大头,仿佛这几枚银币能给他带来某种神秘的力量。
当管事走到香案前时,他稍稍弯下腰,看似虔诚地准备上香。
然而就在这时,他那双细长的手指却突然伸向了香案下方。
一阵摸索之后,管事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他竟然从那里摸出了一张泛黄的纸张。
这张纸上画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符咒,那些线条扭曲交错,犹如一条条蠕动的毒蛇。
符咒的颜色也十分奇特,有的地方呈现出血红之色,有的地方则透着墨绿的幽光。
与此同时,远在南京的总统府内,刚刚上任不久的文官正满脸惊恐地站在书房中央。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双手紧紧握着一份被批注着“伤官见官”字样的命书。
这份命书似乎承载着无尽的厄运和恐惧,让这位平日里文质彬彬的官员此刻也失去了往日的镇定。
只见文官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将那份命书投入到了熊熊燃烧的火盆之中。
随着火苗的跳跃,命书上的字迹逐渐消失不见,但在火星舔舐之处,一个若隐若现的“七星堂”水印却慢慢浮现出来……在这旋涡中心,杭州清河坊的陈青阳正蹲在自家灶台前熬药。
母亲咳血的帕子丢进火堆时,他看见烟灰在空中凝成七粒扭曲的黑点,状如垂死的北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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